朱秀海心花怒放,急忙唤来丫鬟替她整理好装束,扭着腰肢出了府门。
迎送状元爷的喜乐队就在府外候着,挂花的骏马上未见状元爷的身影,这倒是奇了,这孩子能上哪去。
朱秀海喜盈盈地给每位喜乐队的人派了赏钱,才是疑惑地细声问着:“这状元爷怎是没与你们回府?”
按理在宫里受了封赏,定了名次后会由宫里的喜乐队带着游街庆贺,最后才是送回府邸,这怎是没见人影。
“状元爷在路过江府时下了马,说是他会自行回来,让我们先到府里来。”
江府?哪个江府?
朱秀海想细问,那喜乐队的领头已是转头领着人走了。
也罢,年轻人在外交了些她不知情的朋友也是正常。
目送着喜乐队伍离开,朱秀海扭头看着傻站一旁的丫鬟:“愣什么啊,还不快去顺天府给老爷报喜去。”
“杵着跟块木头似的。”朱秀海呵斥了一句,转脸又是那喜上眉梢的笑意,回身要进内院,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绯色的身影。
她扭身回去,喜气满满的脸瞬如土色。
怔怔地看着踱步朝她而来的宋池,他一身绯红的圆领状元冠服,腰间束着的银带衬的身姿修长英挺,冷峻的面容淡漠如斯。
“你,你…”朱秀海惊得连连后退,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宋池瞥了一眼朱秀海像是见了鬼般惨白的面容,不冷不热地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不多逗留,跨过门槛进了内院,朱秀海依是在震惊中久久都未反应过来。
这宋池不是跌落山崖死了,他怎是会穿着状元服回来了,莫不是那个高中状元的人是他?
“老天爷啊…”朱秀海哀嚎,胸腔堵着一口气过不来,昏厥在了那丫鬟的怀里。
宋池进了内院直奔别院而去,大步流星,身上的袍服迎风翻卷着,面上的冷意更是煞人。
如若不是在游街路过江府看到在门外喂马的东才,他还不知道陆染她们今日已经回了京。
朱秀海得知他身亡的消息,定不会放过与他有关的人,陆染她们若是明日才回京,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怪他没与江元九把情况说明,才让这计划都乱了套。
宋池眉头紧蹙,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别院的大门被人踹开,正给陆染灌着毒酒的翠兰回过头去,尚未看清门外的身影,手腕就被飞来的银针刺中了。
翠兰吃痛地撒手,毒酒应声落地。
陆染迷蒙着双眸看着朝她而来的身影,庆幸地弯着嘴角笑了笑,整个人便倒了过去。
再次睁眼醒来时入夜了。
虚弱地环顾了一眼屋内的布局,是宋池的寝屋。
幸好,她没死。
央红端着温水进屋瞧她醒了,忙是伸手将她扶起,身后给垫了个靠枕:“少夫人再喝些水吧,大少爷说你体内毒液尚未排尽,这几日都要多喝水。”
陆染张嘴喝水,发现央红在低头偷笑,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央红,你!是不是我死了,你更开心?”
每次她出事央红就偷笑,这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染这一说,央红笑的更欢了:“少夫人,您就不好奇您被喂毒酒后发生了什么吗?”
陆染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就记得宋池回来了,后面她便晕过去了:“大少爷纳你为妾了?”陆染反过来逗她。
“少夫人!”央红气的背过身不给她喂水了。
陆染知道她生气了,伸手去拉她:“好好,我不拿你说笑了,你说说吧,后面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啊,中了状元。”央红说这话时脖子拉长,一脸得意:“老爷那差人带了话来,让明早我们搬正院的西楚阁去住呢。”
西楚阁住的不正是宋府的二少爷,宋自成吗?听闻宋自成打小体弱,几乎不出门。
“哦,那大少爷人呢?”正好有话要问他。
“出去了,估计是怕少夫人醒来见着他不自在。”
央红说这话时,笑意更浓了,贼坏贼坏的。
陆染心里不大踏实:“你就别在葫芦里卖药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央红瞟着视线朝屋外看了看,没有人,便把瓷碗放了下来,贴着身子朝陆染耳边靠去:“大少爷得知您被灌了毒酒,是他亲自替您解了毒的,毒血逼出来后您喝不下水,是大少爷嘴对嘴喂的您。”
只是说着,央红的脸都羞红了:“这可是我亲眼见着的,没瞎说。”
宋池嘴对嘴给她喂水?
这可是陆染没想过的,她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唾液,脑子里已经有了那副画面。
“秦妈妈若是知道了这事,今晚非逼你们同房不可,要知道大少爷现在的身份可不同了。”
提起这,陆染心思又沉了下去。
宋池虽是中了状元,也进了翰林院,身份却只是庶吉士,还是那无品官员,虽能跟在太子身边辅佐,但眼下还不是能与宋秉谦抗衡的时候。
若她没记错,今年的四月,太子险些被废除。
那时她还在陆府生活,跟着三皇子党派的父亲陆政廷日日眉开眼笑的。
后来太子位勉强被留住,太子却被禁足于东宫半年之久。
在太子登基之前,宋池与她在宋府还是得小心谨慎,稍有差池,那都将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去通州府找白莺的原因,有她在宋府助力,官场上宋秉谦就会少难为宋池一些,他才有更多施展拳脚的空间。
“央红,你替我把秦妈妈叫来。”她得让人去确认一下那白莺是否来了京都。
一日之间,经历了大悲大喜,秦妈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进屋就立在一旁不说话,陆染看着都心疼。
“秦妈妈,劳烦你跑一趟沁园居,帮我确认一下今儿可否有人前去找我。”
秦妈妈上回给陆染带过信给陆堇封,她认得路。
陆染才是交代完毕,宋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必去了,陆堇封已给我带了话。”
他踱步进屋,径直在圆桌那坐了下来,挑眸看了陆染一眼,醒来了,那便是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