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折扇抓在手上步步后退:“我就玩几天,一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就把破扇子,你这么宝贝做什么。”
她铁了心,这把扇子她一定要拿到手,她抓着扇柄要把折扇铺开,打算在扇面印上她的唇印,届时宋池铁定嫌弃地把扇子给她。
跟前的宋池步步逼近,她更是手忙脚乱,不知摁到了什么位置,只听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破空气的声音,屋里的花瓶哐当碎裂,博古架上好几处摆件也倒下了。
陆染手中抓着折扇,大眼怔怔,吓的不敢乱动半分,她只知道宋池的折扇暗藏银针,打算过几天用来对付那柳和,哪知道里面的银针还能似飞镖一般往外刺出。
宋池趁她失神,大步上前一把将折扇夺回,确认她没伤着,脸色又沉下去:“出去!”
这折扇里暗藏的银针密密麻麻,若是朝她身上刺去怕是已经成了靶子。
秦妈妈听着动静进屋,不知是出了为什么事,看宋池脸色冷寒,赶忙先搀扶着陆染回屋。
陆染喝下秦妈妈端来的热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难怪死活宋池都不肯把折扇给她,那可是把夺命扇啊,幸好方才双方没事。
陆染自觉做错事,不敢再闹腾,洗漱后灰溜溜回屋趴着睡下了。
身上的伤药都是原本宋池配后放秦妈妈那的,药效很快,一夜醒来陆染身上也不觉痛意,加个软垫勉强能坐下来吃早饭。
秦妈妈替她把稀粥添在碗里,嘴边说着府里的情况:“北厢房那边倒是安静,应该是夫人下了命令,不让她近些日子再惹事。”
朱秀海一心想对付的是刚刚进门的白莺,自然是不想其他人再给她节外生枝。
“对了,老爷带回府的姑娘如今住哪个院呢?”
都因为这个王梦湘分了心,都险些忘记白莺的存在。
“老爷本是打算安排到西四房与二小姐一道,夫人死活不同意,如今是住东庭苑。少夫人,以后得喊一声春姨娘,省的老爷听着要责罚。”
这是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新规矩。
陆染低头喝粥没再说话,白莺能住东庭苑极好,这样还可以照顾宋胥君。
有伤在身,陆染也没能四处跑动。早饭后就在南厢房走走,与央红说说话,一天的时辰勉强是熬了过去。
申时过大半宋池才回府。
陆染心虚没敢去见他,一个人躲在屋里翻书,这些都是从宋池屋里搬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陆染看翻看几页提不起劲随手丢到一旁。
央红走了进来,小声叫她:“大少夫人,大少爷让您去她屋里一趟。”
陆染不想去,扭扭捏捏好一会才过去,宋池负手在博古架前站着,架子上还清晰看到好几处银针留下的痕迹。
低下头,陆染问着:“你,你找我。”
宋池头也不回,道:“跟前的布包你打开看看。”
陆染不知道他玩什么把戏,抿了抿唇瓣,伸手去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镯子,还是铜的。
她见过有人送金镯子,银镯子,玉镯子,第一次见有人送铜制的镯子。
陆染嫌弃地把布包又缠回去,放好:“送不起便是不送,送对铜镯子那不是让我戴出去让人笑话!戴在手上不仔细瞧,还以为衙门给我下罪梏呢!”
她觉得宋池是故意的,就为昨儿的事情报复她。
宋池听出她语气里的嫌弃,转过身,悠悠在案桌旁坐下,伸手把布包拖到跟前,然后打开,取其中一只拿在手上把玩。
“你确定,不要?”他问着,挑眸看着陆染,拇指轻压暗扣,只见原本镯子光滑的那面瞬间冒出一排刺钉。
暗扣再压一次,镯子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陆染惊讶不已,这哪是什么镯子啊,这根本就是个暗器。
她一把上前把镯子抢回:“要,我有说不要嘛。”
陆染宝贝地把东西揣着,看着隐忍着笑意的宋池,道:“你是怕我抢你折扇,所以故意给我这个吧?”她好奇的是宋池怎么知道她要折扇的用意。
宋池不答话,陆染那点小心思自然藏不过他,他在陆染面前使过两次折扇,她定是看出里面的门道,才这么执着想要拿走。
偏偏又是这几天,用意就很明显,自然是对付王梦湘的。
女子家用折扇会让人怀疑,所以他今儿去当值之前,特意绕到老庄的打铁铺,让他赶制了这么个镯子。
老庄叫什么没人知道,哪里来也打听不出来。
当年宋池在赌坊救下被人打的半死老庄后,他跟宋池要了点银子,开了间打铁铺,第一件送给宋池的礼就是他手中这把折扇。
看着陆染心满欢喜地手中的铜制手镯戴上,还玩的不亦乐乎,宋池揶揄道:“嗯,确实像衙门下罪梏。”
陆染晃了晃手镯,不以为然:“谁让我嫁给这么穷的男人,连镯子都是铜的。”
夫妻俩斗着嘴,秦妈妈进来:“大少爷,府门外有人找,说是张阁老府上来的人。”
张阁老是当朝次辅张生德,也是太子的外祖父,为官清廉,不畏权势,是太子能稳坐龙椅的主力军。
陆染看着宋池眉头蹙着,一言不发往外走,她有些不安,却不便跟出去。
宋池出去后便没再回来,陆染便在他屋等到夜深,如果她没猜错,宋池这趟匆匆出去估计与之后太子险些被废有关系。
二更天宋池才回来,进门看着陆染撑着手肘坐在方椅打盹,他握拳咳几声,陆染立刻就弹着身子坐起来:“你可算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朝堂之事,宋池不愿与她多说:“回去歇着吧。”
陆染就知道他那性子不可能会跟她说,她故作委屈地甩过脸:“就不能看在我等你大半宿的份上跟我说说?多个人多个办法不是,还是说你到如今还是不信任我?”
宋池有些乏了,不愿跟陆染这般缠着,他捏着眉心,疲倦道:“太子擅自出宫,不知去向。”
“太子为何突然擅自出宫?”陆染又立刻追问。
“皇上有意在下月立容贵妃为后,这便是毁了他当年答应先皇后六年不立后的誓言。”
宋池不知为何,陆染问,他就答了,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他已经不知觉把陆染当成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