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察觉她变了脸色,手肘推着央红,她急忙闭嘴,对于宋池绝口不提。
宋池把官署的文案整理完毕,提前回了宋府。
秦妈妈一直好奇陆染是如何回来的,便悄声问他:“大少爷,今儿是您去接的大少夫人?”
“我让江公子把她叫去茶楼,吩咐当差的小厮送她回来的。”
在他眼里是送,在陆染看来她像是被羁押的犯人。
本就对宋池说她品行不端心存怨气,这一来倒好,火上添油。
听着屋外是宋池的声音,砰的一声门关的很紧:“央红,晚饭一会送我屋里来。”
秦妈妈摇头叹息:“大少爷,恕老奴多嘴,这夫妻相处,最主要还是要用心。”
道理是这样说,可宋池发现官场那群老奸巨猾的老头都比陆染好对付。
晚饭时候陆染一个人在屋里吃,吃着吃着便笑了。
陆染啊陆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最开始只是想装个样子,到后来竟然有些当真了,她是疯了,所以才会奢望宋池会来哄她。
肚子吃的饱饱的,努力摆正好自己的心态,她拿着碎掉的玉佩去找宋池。
“江公子应该跟你说了原委,我就不多说了,碎掉的玉佩还你,我目前也没钱赔你,不如先欠着吧。”
她说话的神情,语气都与往常无异,宋池脸色反而沉了下去。
他抬起眼眸望着陆染,目光如炬,好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那日在布庄,我没认出是你。”
陆染大方地笑着:“不碍事,我可能也真品行不端,只是没被发现而已。”
宋池听出她说的气话,身子往后靠去,心里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张口。
关于陆染开错单子的那些布匹布庄的掌柜已查清楚,确实是庞彪所为,他把妆花缎的包装换成墩布,墩布的反而用妆花缎的包着。
所以这错不在陆染。
陆染低头莞尔一笑,道:“宋大人公务繁忙,早些休息吧。”她转身往回走,跨过门槛刹那,宋池的淡淡的声音传来。
“既然我同意让你跟了我,往后的日子,纵使不能让你百般受宠,但也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陆染笑了,笑颜迎着月色明媚至极,她想问宋池,所谓的‘跟了’是追随,还是嫁娶?想问,却害怕得到事与愿违的答案,却只能选择逃避。
路还很长,心若乱了,要如何走下去。
陆染一觉睡醒,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赶着宋池去官署前把她在宋池去洛河当晚绣的荷包送他。
“你不是喜欢鸳鸯,呐,鸳鸯。”
宋池哪可能喜欢鸳鸯,那日只是刁难她随口说罢了。
她把荷包递过来,宋池伸手去接,仔细端详着:“你确定这是鸳鸯而不是鸭子?”
陆染看他嫌弃,伸手一把要将荷包夺回:“就这水平,爱要不要。”
宋池反手抓着,算是收下:“我今儿还得去趟洛河,若是天黑没回,便是明日再回。”
陆染有些不大适应宋池突然的自报行程,她含糊应着,转身出了宋池的屋子。
宋池虽说不确定是否回府,但陆染还是等着,看着时候不早,特意吩咐央红到垂花门那等着。
央红擦了手去了正院,守门的婆子听她说来等宋池的,便说道:“大少爷已经回府了,领个姑娘往别院那去了。”
大少爷领了个姑娘回来?央红以为是听错了,又跟那婆子确认了几遍,那婆子说千真万确,就在不久前,刚刚进的门。
央红这就纳闷了,怎么无端端领了个姑娘回来呢?到底是为何?
一阵的胡思乱想,央红也拿不准,只得回去找陆染。陆染看她风风火火回来,下手中的书等着听她要说什么了。
“大少夫人,我刚刚听垂花门看门的婆子说大少爷领了个姑娘回来,而且是直接领着别院去了。”
陆染的反应就跟方才央红的反应没差:“你说什么,宋池带了姑娘回来?”
央红点头:“嗯,守门的婆子见着了,还让我不信就亲自到别院去瞧瞧。”
“人直接带别院去了?”
央红也不确定,暂且也都是听那婆子说的:“不如央红到别院瞧瞧?”
陆染摇头,没同意,心里也犯嘀咕,这就怪了,都这个点,各房各屋估计都在吃饭,他怎么是带了个姑娘回来?
若是带了个公子也好解释,带个姑娘…
想不通,陆染只觉得头疼,也不管了:“先吃饭吧,大少爷也不是小孩了,做事有分寸。”
央红转身去给陆染盛饭,筷子递给了她,这边又是好奇起来:“你说大少爷会不会是因为觉得如今的身份去离鸢楼面子挂不去,所以把姑娘带府上来了啊,这个点大伙不都在自个屋里头,肯定是没人会留意。”
陆染不说话,手中的筷子若有似无地拨着碗里的米饭,宋池不是那种冲动糊涂的人,可若不是央红这种说辞,她是真的想不透宋池带个姑娘回来的用意了。
央红正要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入眼的是踱步进来的宋池,吓的她险些咬住了舌头。
宋池在一旁洗手落座,看着饭桌上没摆他的碗筷,转头看着央红:“晚饭不去叫我?也不给我摆碗筷?”听着是在训央红,但多半说给陆染听的。陆染才是主子啊。
央红委屈啊,张嘴要辩解,陆染拦下了:“给大少爷摆碗筷。”
央红盛饭拿着碗筷回来,轻轻地搁在了宋池跟前:“大少爷,您回来的有些时辰了吧?”
宋池在盯着陆染看,要不是看着她吃的正香他倒要追着她好好问问,既然知道他回来的有些时辰,为什么不差人去叫他吃饭。
央红开口问了,正好应了他想说的话:“嗯。”
“那你晚饭吃了是不是打算到别院留宿?”央红继续问着,仗着是陆染的人,有时候也是不怵宋池的。
央红这么直接一问,是彻底把陆染呛住了,一口饭险些喷出来,她拍着胸口拼命咳着,哪会料到央红这臭丫头当着面问这种话,若宋池真有那么回事得是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