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不作理会，搁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总之我条件已提出，是否要遵守看你意思。”
这专制的口吻气的陆染就差掀桌，明显不就是威胁，她哪还有的选择。
加快步子跟上宋池，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宋池手摇折扇，走的恣意，陆染紧紧跟着。
“那你总得给我时间，我还得去庆丰楼与掌柜的打招呼，还有我的东西都在秦府，总得花些时间去收拾。”
宋池大步流星：“不管是秦府的东西，还是庆丰楼，秦玉雪自会差人替你打点好。”走至离鸢居门前的马车，回过头看着陆染。
“上车。”他事很多，没功夫再过来逮她，今儿把她处理好，他才宽心去做其他。
陆染忸怩着不肯：“我有些东西秦小姐不知道在哪，得我亲自去收拾。”
宋池可不与她废话，折扇收起，修长的手臂伸去，将她扥到跟前：“你自己上，还是？”
大庭广众之下当然是她自己上！
陆染挽起裙摆踩上脚垫，不忘回头瞪宋池一眼：“欺压良民，作威作福。”
宋池待她上车，紧跟着也坐进车厢内。
车厢不算大，里头堆着各种书卷，账簿，牒文，恍然成了个书房。
陆染就缩在角落坐着，扭头望着窗外没理会宋池。
马车平缓前行，车厢静谧地只有街外的叫卖声和车轱辘前行的声音。
陆染回头才发现宋池拿起跟前的牒文看的认真，眼睫低垂，神情专注。
高挂的日头从隔帘斜射入内，他俊朗的面容在光线的晕染下温润如玉，看上去似乎很悠然惬意。
挺好看的一人，就是不招人喜欢。
陆染双手环胸瘫着身子往后靠去：“成亲的日子定了吗？”
宋池头也不抬，淡淡应着：“快了。”
“我看那陆元芊胯宽臀厚的，定能早日给你生大胖小子。”陆染本是想说几句风凉话，奈何话说出口总是变味。
宋池依然专心看着手中的牒文，却也能回上她的话：“我听你这口气，似乎很介意。”
大概是习惯处理公务时听到她在耳边聒噪的声音，倒是能一心二用了。
陆染盯着车顶懒懒叹气：“能不介意吗？煮熟的鸭子啊，它就这样飞了。”
鸭子？宋池视线停下，谁是鸭子？
陆染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劲，凑着身子朝宋池靠过去：“大人，您看咱们相处这么些日子来，彼此的品行也算了解，说句实在话，你也觉得我有些小聪明的吧。”
宋池看她贴的很近，狡黠的眼眸泛着水灵的波光，总让人心生怜惜。
“嗯。”宋池淡淡应声，他知道陆染铺垫这般多，肯定还有话要说。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不如大人您收下我这义妹如何？你想啊，我都帮你…”
话没说话，宋池生冷打断：“不需要。”低头继续看牒文。
陆染碰鼻子灰，就这么干坐着瞪他。
车子刚在宝妆布行前挺稳，陆染甩手先下车。
之前在这当过账房，熟门熟路的，走进去才发现里头的伙计都规矩地站成两排。
这阵仗着实诡异。
陆染下意识地收住脚下的步子，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进去，便见江元九笑眯眯地往外走。
他穿着玄色的直身，笑起来时虎牙露出，也就是个富家花花公子的模样。
江元九边往外走，边拍着手:“来来来，我给大家伙介绍。”
说话间已到陆染跟前：“这是我们布行以后的大掌柜，陆小姐。”
陆染惊诧地瞪眼，就这么看着江元九：“你疯了？让我当掌柜？”年纪阅历都没有，她这真当掌柜，还不得是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江元九脸上挂着笑，凑到陆染跟前，咬着牙道：“你放心好了，老掌柜退位任二掌柜，会全程扶持你。”
布行是宋池的，眼下不好宣布陆染这东家夫人的身份，姑且就挂个职，总之都跟布行的人打过招呼，也不会有人敢不服从她。
宋池身后进来，看两人贴着咬耳朵说话，握拳轻咳两声，江元九很识趣地拉开距离：“反正大家对陆小姐也算熟悉，其余就不必多介绍，都上柜忙去吧。”
陆染看着人都散去，拽着江元九不放：“你疯了，给我当什么掌柜，我只是被人胁迫不得已在则暂住几天，你安排个粗活给我就可。”
她跟江元九可无冤无仇，不能祸害人家生意。
宋池踱步先朝里间过去，清淡的语气继而传来：“也罢，既然她自认自己的本事也只能做粗活，那也不必勉强。”
陆染听着急眼，跟上去理论：“你这状元爷是靠走关系的嘛，可否能听懂人话，我不当掌柜不是因为我当不来，而是我不想在这久留！”
“本事倒是没有，借口是挺多的。”宋池继续激着。
陆染的脾性宋池怎会不了解，那可是被他捏的死死。
“好，不就个破掌柜，我就当给你看！”陆染拍桌立誓：“别一副天底下就你宋池最了不起的模样。”
早晚有天得毒死你！
江元九坐在一侧拨弄着跟前的富贵竹，就听他们夫妻俩逗的正欢：“你们少说几句，听的我都想成亲了。”
他可是发誓不能吊死在一刻树下，要一辈子流连花丛的。
但，并没人搭理他。
“我话放在这里，一个月后，我若是不能让布行的盈利翻倍，我就跟你宋池姓，我叫宋染！”
陆染有多急，有多气，她跟前的宋池就有多淡然。
“哦，宋染，听起来也不错。”
宋池点头，撩袍站起来：“那我拭目以待。”
“不送！”陆染咬牙切齿！
怒瞪着宋池从里间出去，紧跟着就让二掌柜的把账簿拿过来。
江元九看她如此干劲十足，无奈地摇头，都说旁观者清，他是清清楚楚看着陆染就这般进了宋池的套。
这夫妻俩可真逗，他倒要看看以后的日子是谁吃了谁。
不过眼下这回合的交手，陆染怕是要输。
江元九挑眸朝陆染的方向看去，便见她翻着账簿，满脸的疑惑。
也是，换做谁来看都觉得诡异：“你别怀疑了，账簿绝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