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听着江元九说话，捧着账簿过来：“你确定这是真的，没有联合宋池造假？”
这也太反常了吧，按理说，布衣节刚刚举办不久，这段时间正是大单量的时候，可算到今儿已经月初十了，这盈利都不到上个月的十成。
如此差的铺底进账，往后二十日就算她累死都没办法让盈利与上月持平，别说什么翻倍。
陆染不死心，又确认一遍库房的每日进出货，跟上个月比，确实少的可怜。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按理说布衣节刚结束，布行生意应该很好才是啊。”
不然她说什么让盈利翻倍，不就是想借着布衣节这阵风，哪知道她竟打错如意算盘了。
完了，她不会真要改姓吧。
江元九伸手帮着陆染把账簿合起：“若是换做往年，生日自然会好，但是今年不同，因为…”他不大想说，不想陆染因为这事不高兴。
“反正照目前的情况，想要让布行比上月的盈利翻倍不大可能，你就随宋池姓吧。”都是早晚的事。
陆染听出来江元九的话里有话，抬眸紧紧瞪着他：“你先把话说清楚，干嘛藏着掖着。”
“因为柳玉文，因为宋池与柳玉文闹掰了。”
别看柳玉文只是在洛河开成衣店，但是她娘亲在大部分地方的夫人圈子里也是大有名气。
作为唯一一家女子开的成衣店，柳玉文家的成衣无论是布料选择，花色，工艺都深的那些夫人的心。
有心的人会亲自到柳玉文成衣店去定做衣裳，等不及的，便直接到他们布行采购布样送去给裁缝做。
柳玉文就等于是布行的活招牌，有她的话，那些夫人们尽管掏银子。
陆染也没想到柳玉文身后竟然还牵扯这么大的利益链：“照你这般说，你这商行能有今天全靠柳玉文养的咯？”
突然有些不高兴的：“宋池是因为我才跟柳玉文闹掰的，所以把我推来你这收拾烂摊子的吧，你放心好了，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你布行的生意起死回生。”
江元九正欲回答陆染前面的问话，又听她没来由的这么说，赶紧先解释：“宋池不是那意思，他是担心你在秦府住的不惯，去其他地方当差又受欺负，所以才让你来这。”
陆染想宋池可没那么好心，不过既然知道事情真相，她也不好推脱这掌柜的差事，也就不去深究。
江元九继续回答陆染的疑问：“其实宝妆布行与柳玉文是互相成就的，没有说谁靠的谁，只是女人可能更容易得女人的心罢了。”
说罢看着陆染依然眉头深锁，担心她真的为布行这事费尽心思，赶紧先打岔道：“好了，你也第一天上任，别管其他的，先去看看你的屋子。”
转身把给陆染安排的丫鬟叫来：“把掌柜的带去看她的屋子，有什么需要的找二掌柜。”
为了给宋池折腾这些，他起的太早，得回去补个回笼觉。
陆染看他呵欠连连，眼泪都出来了，是真的困的不轻，也不好再缠着不放。
江元九刚走，陆染又从后院的寝屋绕回来，她把二掌柜林东志叫到里间来。
林东志三十有过，身板宽厚敦实，方正的五官很是正气凌然。
宋池开办宝妆商行招收的第一个伙计就是他，他不仅仅是布行的掌柜，也是宋池的心腹，对陆染也是毕恭毕敬。
“大掌柜，您找我？”
如此客气，让陆染很不适合：“掌柜的，你知道我也就个临时充数的，私下没人就不必这么客气。”
就算陆染不是大掌柜，那也是东家夫人，哪敢不客气。
陆染把账簿摊开有话直说：“我方才与江东家了解过布行的情况，这多少与我有些干系，所以我打算后天去一趟洛河找柳小姐，不知林掌柜可否与我随行。”
林东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想到宋池当初的吩咐，让生意上的决策，不管成败，一律听从陆染的。
“若是大掌柜因为布行而去的，那老林我定随同。”
“那就这般说定了，详细的事宜待出发前我们再继续商讨。”
宋池与柳玉文关系再如何恶劣，那江元九都是无辜的，想那柳玉文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若是好好沟通，定能挽回布行这些损失。
陆染把这行程定下来，就上柜面学习去了。
虽然是个临时掌柜，但也不能让人笑话。
没想到刚从里间走到堂前，迎面就跟个姑娘撞满怀，下意识地准备赔不是，反是被对方推了一把。
“你怎么跟个要饭的一样，上哪都碰上你呢！”
陆染站稳，才发现在她跟前叫嚣的是陆元芊，可还真是冤家路窄。
这是布行，陆染可不想跟她吵嘴影响生意，转身欲走开，陆元芊扯着她的衣袖不放，捏起嗓门嚷嚷着：“你们都知道我是谁吧，我就是你们东家挚友宋大人即将过门的夫人，识趣点的，替我把这女人赶出去。”
陆元芊话音刚落，便见林东志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伙计过来。
林东志的衣着身板看着就是里头管事的，陆元芊一脸得意松开陆染：“把她丢出去，我保证你们个个加月钱。”
话音刚落下，她就被两个伙计给架了起来。
“喂，你们听得懂人话嘛，知道我是谁吗？我让你们丢那个狐狸精，不是我。”
林东志嘴上依然衔着笑意：“这位小姐，我不管你是谁，进我家商行，对我们掌柜不敬的，一律不欢迎。”
转身吩咐着伙计：“丢出去！”
陆染干看着陆元芊蹬着腿，像是被钓起来的大头鱼不停挣扎，无奈地连连摇头。
央红也就是去街边买糕点的功夫，回来就看陆元芊被伙计撵了出来，赶紧迎过去：“小姐，你没事吧？”
昨天夜里，陆元芊非说要给宋池做衣裳，听说宋池穿的里衣外衣都是宝妆商行的布料，所以早饭都没吃，赶早来买些。
哪知道布没买到，就被人赶出来了。
“小姐，这可怎么？”
陆元芊嫌弃地拍着被人抓过的手臂，忿忿道：“什么怎么办，找江公子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