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自成与王梦湘后面进来,这两人是家人里唯一见着宋池与陆染没开颜笑的。
倒是碍于朱秀海的威严,不敢问候。
白莺也在身后,只是与陆染相互看一眼,也紧跟着进屋。
突然来这般多的人,不大的内院显得拥挤,宋秉谦负手立着,就等着宋池给他安排屋子。
朱秀海性急,指着甄大娘:“你这老婆子会不会处事,打算让我们干站着一宿吗?”
驿站内院就四间厢房,陆染宋池已经各占一间,甄大娘不知如何分配,只能去求助宋池:“大人,这屋子如何安排?”
“将我屋里的东西收到夫人屋去。”
他睡的屋子相对宽敞些,就让给宋秉谦与朱秀海。
“其余的两间屋子,各自一间。”
各自一间指的自然是宋自成与宋自立夫妇。
朱秀海看了一圈,眼下之意是让她与白莺随着宋秉谦共处一室?她堂堂正印夫人,竟沦落到跟个小妾共室?
“这意思是让我与这不入流的同睡一屋子?”
宋池看着朱秀海指向自己,脸色沉冷:“父亲都能与白姨娘同一屋子,母亲却不能,这是在嫌弃父亲?”
“这是你与母亲说话的态度?!”宋自立看不过,站出来吼着。
“驿站里我说了算,若是不服,大可住客栈去。”
宋池撇下话,手臂朝陆染过去,牵着她朝前堂去:“晚饭已准备好,若是要吃的自行过来,不一一另叫,甄大娘是伙厨,不是下人,想早些回京,就别惹是生非。”
朱秀海气的鼻子直喘粗气,若不是暗藏的钱财首饰被搜刮扣押下来,她能在这受这气?!
“老爷,你看看,你这儿子!”
宋秉谦闭着眼,压着怒意道:“都够了,若是不想饿着肚子,赶紧回屋拾掇吃晚饭。”
甄大娘学着陆染,今日的菜系也都做的细致,只是料不到会来这般多的人,所以只准备宋池陆染的份,厨房也没其他的食材,干脆又下了一锅土面。
宋池与陆染先落座,动着筷子先给陆染碗里夹满了菜。
宋秉谦拉不下脸,宁愿饿着也没出门去。
朱秀海也没去,白莺看着他们不起身,规矩上她去也不好,也坐着不动。
王梦湘知道宋自成以后得与她睡一屋,乐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包袱里的衣裳收拾妥当,她笑盈盈地过来拉着宋自成:“夫君,我们去吃晚饭吧。”
宋自成身体不适,根本没胃口,这几天车马颠簸,这人到现在还是觉得晃悠悠的。
“我不饿,你去吧。”
“你不吃,那我就陪你饿着。”
屋里都没人去,宋自立与林苑竹也没去。
个个也都是精疲力尽的,热水洗脸洗手,各自回屋都歇下了。
陆染给小狸猫喂了东西,还塞些旧衣裳给它暖窝,洗漱后回屋却不知道怎么睡,她的屋子本就不大,这被宋池一屋子的书塞进来,都有些无从落脚。
床上也是堆满被子,挤的可怕。
甄大娘收刷洗碗筷伙房收拾干净,过来帮忙,勉强把宋池的书都垒到桌子上。
一通整理,勉强能在屋里走动。
宋池还在堂前跟贾大爷说事,甄大娘趁着机会压低声音道:“夫人,伙房那有酒,可需要给您备些。”
喝点酒能助兴,所以人家洞房夜才喝交杯酒。
“甄大娘,我看你还是替我打个地铺实在。”
陆染说着,去把被褥搬下来,挪了处空地,铺开。
甄大娘嘴上说她傻,但也蹲下来帮着,临走前又道:“酒放在伙房最上层的柜子里,都是陈年老酿,三杯就倒。”
“好好,我知晓了。”陆染敷衍地应着,双腿伸直,躺下来。
被褥虽然后,但是躺在硬邦邦的石板地上,还是觉得浑身咯的慌,她起身,把盖着的两床被子,又垫一床在身上,勉强算舒服些。
宋池进屋就看她横躺在木床旁,也没睡,被子盖到脖子处,睁着眼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宋池挤着身子到书堆那坐着,腾出个位置摆笔墨纸砚:“你睡床上去吧。”
陆染不说话,也不动,就是盯着天花板。
她想给这狸猫娶个什么名才好,甄大娘说叫狗三,说好养活,好歹是只白白净净的小猫,叫狗三算个什么事啊。
想到宋池的肉包子论,叫肉包好了。
她翻个身,又在想天天肉包,肉包的叫,自己都要叫馋,也不行。
宋池看她无动于衷,又突然摇头,是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倒也无暇去顾及,他研磨动笔写书信。
这边忙完,陆染那一直安静,以为她已睡着,轻着步子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陆染翻过身来,睁着大眼看他。
人已经横抱在怀里,宋池也没撒手,起身将她放床上去。
“你垫两床被子盖一床,是准备夜里又钻我被窝?”
陆染才想起昨夜她就是盖一床被子冻醒的。
宋池弯腰捡起床被子朝她丢过去,正好将她整个人都埋起来。
陆染掰扯着露出脸来,看宋池一眼,不说话,身子往下倒,卷着被子就睡。
也不见她闭着眼睡觉,还在玩承尘的花纹。
宋池宽衣在地上躺下,手臂枕在脑后,努力回想着陆染追着他的问题:“你问假如你被人送去与于修和亲,我会怎么做?”
“以我和于修的关系,我想怎么做都可。”
陆染早已不再纠结于宋池的回答,前世的她是宋池的救命恩人,今世的她只是一个想攀附宋池求得荣华富贵的虚荣女人。
关系上的差异,哪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陆染不说话,轻轻闭上眼睛,屋内安静下来,宋池拂袖吹熄烛火。
方才进入梦乡,陆染就被肉包嗷嗷的奶叫声吵醒。
甄大娘怕肉包有跳蚤,没让陆染带屋里,就放在伙房,夜色渐深,伙房的热气散尽,就开始冷起来。
陆染披了件衣裳起身,把笼子拎回屋里来,又翻出件衣裳垫笼子去。
肉包见屋里有人,安静下来,不一会又是叫,叫一会又消停。
宋池掩着耳朵,痛苦无比,他也不知自己是抽的哪门子疯要给陆染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