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愈是被李勤这般对待,心中就愈是自责不已。
前世李源坐上皇位后,赐死了容贵妃,虽然是饶的李勤一命,但是后来他也未得善终,在安置的王府里郁郁而终。
这般好的人到最后却也没有落个好结果。
李勤没听着陆染说话,扭头看她,发现她紧紧盯着自己,好看的眼眸夹着令人读不懂的悲悯。
“小兄弟,你为何这般看本殿,是觉得本殿长这般大未出过宫门着实可怜吗?”
“草民并无此意,只是天气闷热,有些乏罢。”陆染眯着眼笑,急忙岔开话题:“方才听殿下说明日祭祀?”
因为有祭祀大典,所以江木森才有机会带她出宫吗?
“嗯每年庆秋节的祭祀大典,本是放在下月初七,不过钦天监的大人说明日是好日子,便提前了。”
若是为庆秋节举办的大典,那便是京都城的文武百官都得到天坛去祭拜。
宋池自然也会去,所以想借助这个机会救月妈妈,她得在跟江木森汇合前给宋池带信,不管宋池是否会帮自己,为了月妈妈都得厚着脸皮去试试。
陆染翻来覆去的一宿,都在谋划着如何能在江木森眼皮底下给宋池报信。
自然是不可明目张胆地去户部的官署,若是被江木森有所察觉,她害怕江木森会更提防,届时想救出月妈妈便更难了。
眼下又没有可信的人能替她带话。
陆染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当面与宋池去说。
以她的观察,宋池几乎每日都会来东宫一趟,得说什么暗号宋池才会明白?
陆染想破脑袋也没结果,次日醒来时眼睛都睁不开,想着昨儿自己因为夫子责罚的事,暗叫完了。
为了保证她不在夫子授课时打盹,刻意从宋池折扇除抽出根银针,用纸团抱着,随身携带。
若是真困,那只能是自己扎自己了。
李勤想着能出宫的事,心情大好,情绪自然是高昂,见着陆染都是嬉皮笑脸的:“小兄弟你就是本殿的福星。”
陆染笑的牵强,还是不大适应被李勤勾肩搭背:“殿下,您身份尊贵,不可与草民并肩而行,会让人留下话语。”
听陆染这般说,李勤更是将她拉的靠近自己,陆染的脑袋都要怼他脸上去了。
实在是靠的太近,免不了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小兄弟,你…”味道很香,说不上来的好闻,不像是花香的浓郁,也不像脂粉的俗气。
陆染见李勤努着鼻子在嗅什么,惊慌地从他身上躲开:“殿下,请赎罪,草民确实有多日未曾洗发。”
李勤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味道,是香气,他问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问,只能作罢。
如昨日,他去兴龙殿给李源请安,陆染照例在柱子那等着,时不时转身往后看去,对宋池的出现是望眼欲穿。
宋池已在殿内,见李勤进来,知晓陆染已来,起身先出去,见着陆染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他靠过去:“你是在等我?”
陆染被吓的身子往后靠去,回头瞪着宋池。
殿外有宫女守着,陆染自然不好直接明说她酉时出宫见月妈妈,让他安排人伺机把月妈妈救出。
听着李勤与曹并言出来的脚步声,陆染一急道:“酉时宫外赏月作画。”
宋池眼眸微眯,不解她为何突然出对子。
细细琢磨着每个字眼,酉时,宫外,赏月,作画…
月,月妈妈,画,是她自己,所以她今日酉时会出宫见月妈妈?
这是给他暗号的意思?
“寅时边城观雪起武。”
陆染听他对的工整,急的都要跳脚,李勤已到跟前,不便再多说,只能是绕开宋池朝他过去。
“你与宋大人聊什么呢?”
李勤扭头打量宋池,穿着青色官袍,站起身姿如松,五官俊朗无双,是个令他都嫉妒的绝色美男。
“哦,宋大人在考验草民是否有资格作为殿下的伴读。”
陆染应着,回头又瞪宋池一眼,心想着平日脑子这般好使的人,怎么是关键时刻不开窍啊。
对什么对子,真是个木头疙瘩,还什么寅时边城观雪,起武…
陆染心中默默念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寅时,有引之意。
边城是指京都城,观雪,说明是寒冬,加着起武,也就是说,她出宫之时,引着寒武前去,便可救出月妈妈?
可若是宋池只是随口一对那该怎么办?
陆染觉得快是要被自己逼疯,奈何又不能贸然再去找宋池,只得听天由命。
她带着银针在课堂坐着,把手心扎满红点,终于是到是散课的时辰。
李勤就瞧夫子授课时,她在埋头玩着什么,走过来便伸手抢过去,才发现是根银针。
抓过陆染的手摊开,发现白皙的手心被银针扎的红点密密麻麻:“你可真是个傻瓜,困了你便直接睡就是。”
陆染不自在地将手抽回:“草民答应过殿下,今日不可再让殿下丢面的。”
“你这般扎自己,跟被罚出去晒成个寿桃似的有何区别。”
起身喊着外面的曹并言:“曹公公,到太医院去取些伤药来。”
又使唤曹并言,这般下去陆染觉得她会被曹并言恨死:“殿下,只是皮外伤,过一宿便消了。”
“你明日可是要与本殿出宫狩猎的,手这般如何拉弓骑马。”
陆染不好说什么,因为她也想出宫,这回可没宋池在前边给她牵马。八壹中文網
“父皇让本殿与皇兄比拼一番,本殿虽无心赢过皇兄,可也不能输的太难看,皇兄看样子定是会把宋大人带上。”
李勤提起宋池,便故意朝陆染看去,她虽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异样。
“小兄弟认识宋大人吗?”李勤突然问。
他恍然想起,第一次带陆染去见李源时,宋池曾提出陆染不适合给他当陪读。
陆染唇瓣紧紧抿着,不知如何作答,眼下又不可说实话,可她又不想欺骗李勤:“是与宋大人有些过节,不过也都是陈年往事罢,宋大人贵人多忘事,怕是早已忘记。”
李勤看她不愿多提,也没追着不放:“你回圣哲殿记得上药,本殿得去准备祭祀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