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庆秋节,在位的皇帝均会带领文武百官,各皇亲国戚在天台进行拜祭,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江木森作为司礼监物品随堂太监,自然也得前去。
陆染在东华门等着时,来的只是司礼监的个小太监,便是上回到她临时居住的村子去接她的人。
二次见面小太监显得话多些许,出宫的路上就听他碎碎念着:“倒是陆公子命好,你本是被筛掉的人选,后来选中那公子因为身体不适,最后在生辰八字符合的人里又挑选中的公子。”
陆染只是敷衍地笑着,什么命好,那全是江木森的诡计罢。
“公公跟在江公公身边多久了?”陆染想问些关于江木森的情况,哪知刚是提起小太监便就闭口不再说话。
在宫外上了马车,沿着京都城的正解直走,竟是走出了城门。
陆染心头有些忐忑,想回头看看寒武是否跟着,可又怕被这警惕的小太监发现。
车子一直前行,陆染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回翟甫村的路。
没想到江木森这奸诈的,竟然把月妈妈藏在翟甫村,她定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江木森会把人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夜色逐渐暗下来,村里各家各户也亮起火光,时不时听着孩提的哭声,犬吠声,问着灶台烧着柴火的香气,无不让陆染觉得无比熟悉。
不谙世事的时候,这平淡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多美好。
马车在江木森原来居住的老宅前停下,小太监过去敲门,三两下便听着嘎吱的木门掀开条门缝。
月妈妈探出脑袋警惕地朝外看,见着是个小太监,身后竟然是跟着个瘦小的公子,看不清那面容,以为是来找江木森的:“木森不在这。”
陆染走过去,挡在小太监跟前,先行进了院子:“月妈妈,是画儿。”陆染没瞒着小太监自己的身份。
既然江木森能让他知道这一层关系,说明这人能信的住。
短短几月不见月妈妈似乎老了许多,发丝几乎都白了,整个人比以往都瘦了一圈。
年纪大便是老眼昏花,加上院子的火光昏暗,她听着声音是陆染,倒退着几步看,将她看的清楚:“傻孩子,你,你这些日子可是上哪去了啊!”
枯瘦的双手抖着,把陆染搂进了怀里:“你可是让我好生担心啊。”
“画儿知道,是画儿不孝。”
陆染抽开身,轻轻替月妈妈擦着泪:“月妈妈放心,画儿现在挺好的,待我把手上的事情办妥便来接您走,姑且您先在村子里生活。”
月妈妈看着陆染是还要离开的打算,一把将她拽着:“你这是上哪去?可别是被歹人给蒙骗了,你上回被那姓宋的骗至北阳关受的苦还不够吗?”
“若不是木森将我从宋家小姐的宅子带出来,跟我说这些,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原来江木森便是利用月妈妈对她的担心,故意污蔑的宋池,让月妈妈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小太监就在旁边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们,陆染就算想解释都不知如何开口。
出宫的时辰有限,陆染只能是先安抚着:“月妈妈,画儿没乱走,只是跟木森哥办点事情,很快便会回来。”
“真是跟你木森哥一起?”
江木森跟陆染是她一起带回的寨铺村,又是看着他们一起从小到大,所以很是坚信江木森绝不是会害陆染的人。
陆染点头,依依不舍地紧紧抱着月妈妈,转身决然地走出院子。
回宫时祭祀尚未结束,陆染洗漱后在殿外的石凳等着李勤归来,直到夜深也未见人影,干脆是先回去歇息了。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李勤已在殿外舞剑。
他穿着身朱色的交领劲装,胸前后纹着金龙补子,脚下穿着皂色皮鞋,墨发高束起,颇有几番英姿。
见着陆染起身,手中的长剑朝曹并言掷过去:“小兄弟,你可能睡啊,再不起,本殿可就先出发不带你了。”
说罢,示意宫女们把陆染要还的衣裳呈上:“你快准备吧,还有半柱香时辰,得先到正午门集合。”
陆染也没想到竟然出发的这般早,赶忙抱着衣裳回屋换上,跟着李勤到正午门时李源跟宋池已经在那候着了。
李勤过去请安,陆染也跟着,才发现宋池竟跟她穿着一样的绀青色劲装,墨发竖起,发际下系着与衣裳同色系的抹额,合身的劲装将衬得他身姿如画,俊朗夺目。
相较于宋池的俊朗逼人,陆染的这一身就显得小家子多,站在四个人男人中,更是显矮小。
只听着身后传来:“圣上嫁到”的声音,倒是让陆染免掉不少的尴尬。
李永昌从龙撵下来,看着眼前朝拜的人群,连连道:“平身,平身。”听着小声,看出也是心情大好:“既然都齐人,那边就出发,朕这老骨头不参与,只负责观战。”
其余人均上备好的马匹。
宋池视线朝陆染看去,知道她压根不会骑马,便直接道:“皇上,看三殿下陪读的陆公子这般柔弱,怕是不会骑马吧,为了不耽误行程,微臣提议让陆公子与微臣共同骑一马。”
李永昌听罢,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宋爱卿,你可是想清楚了,这出了宫门,可是不少的百姓都在瞻仰,若是瞧着你带着个公子哥共骑一匹马,你这可说不清啊。”
“微臣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李勤也恍然才想起陆染说不会骑马一事,却没曾想被宋池捷足先登,急着道:“父皇,自然是儿臣的陪读,理应由儿臣来带着。”
“你小小年纪,连宫门也未出过,朕看你都还需要人照看,如何去关照别人。”李永昌道:“罢了,不必为那小事耽误时辰,就如宋爱卿所说的,让这小书童跟他同一马匹。”
陆染也真不知宋池如何想的,到正午门来后才恍然发现,她要去参加什么狩猎明显就是个错误。
圣意难为,陆染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厚着脸朝宋池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