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回宋府,赶在他的噩耗传回宋府前先进了宅院,身上的披风满是尘土,发髻凌乱,清俊的脸满是胡茬,让守门的几个家丁一时都认不上来。
若不是他那迫人的气势强行闯入宋府的大门,那几个家丁都想将他拦着。
周正权很是意外他这样回来:“大人,您何时回京?”
宋池大步跨过垂花门,侧边的挎刀随着他的大步流星上下摆动:“金柳可在?”
他说话向来嗓音清冷,刚是进门就问起金柳,以为是那问候,周正权忙着道:“金柳姑娘身体一切安好,老太太让马大夫定时过来给她开安胎药。”
宋池微微侧脸过来看周正权,看来央红所言不假:“领路。”
“是。”周正权弯着腰,毕恭毕敬,不少丫鬟瞧着周正权大管家把个男的往后院水碧源领去,身上穿着铠甲配着刀,想着是宋池回来了。
都奔走相告,消息很快就到老太太耳朵去。
银霞去汇报的,喜滋滋地搀扶老太太起身,陆染不在,她得好生表现一番,让自己在老太太的心中举足轻重。
“老太太,大少爷回来了,刚进门啊就火急火燎奔那金柳姑娘屋里去了。”
现在金柳虽然有孕在身,但是碍于她的出身,当夫人怕是不能,就算是姨娘也得宋池点头,所以府上,府上都还喊着声姑娘。
大着肚子的姑娘,说出去也真是惹的人笑话。
老太太听罢,脸上漾着笑意:“终归肚里是自己的娃子,这些时日沙场拼搏,估计是惦记坏了,由他,待他看了金柳,自然会来我这老太婆屋里。”
宋池大步踏进水碧源,回头看周正权:“你在这门外候着,谁也不许进来,包括老太太也不许,若是有人闯入,你的脑袋就不必留着。”
他言语间面容生冷地令人胆颤不已,周正权不敢废话,恭敬地点头应是。
宋池步子匆匆很快就从回廊绕到上房去。
金柳刚起身,就坐在铜镜前梳洗,准备着去给老太太请安。
伺候她的丫鬟给她挑了好几朵的珠花,她都不满意,纤柔的细指扶着发髻端详铜镜中的自己。
听着房门开的声音,宋池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铜镜里。
不仅仅是金柳,身旁的丫鬟也吓了一条。
金柳惊喜地起身,朝宋池迎去,话音未落,宋池的长剑一道寒芒划过,热血四溅,一个头颅滚落在丫鬟的脚边,她都来不及叫不出声就直接晕倒在地。
宋池将刀刃的血迹抹去,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身上的血迹随着他步伐,抖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看的周正权触目惊心,却又不敢言语。
“屋里的东西给我收起,我要进宫给太子殿下送贺礼。”
宋池回去洗漱,更衣净面,再一身官袍出来,便是那不怒自威的宋大人,方才那杀人不眨眼的,似乎又不是他一般。
周正权把‘厚礼’裹上锦缎,又用个木匣子装着,由宋池亲自拎在手上。
北阳关胜战的消息跟宋池的噩耗一并传回京城。
朝堂一片沉寂,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源听闻这消息,恍然就如天塌下来一般,他焦躁地在东宫来回走动,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就该拦着宋池,不让他去的北阳关,现在倒好,说什么都迟了。
满朝文武都在传宋池已牺牲,所以当他出现在东宫时,好几个宫女太监吓的拔腿就跑。
太监们都来不及禀报,宋池就直直闯入兴龙殿去:“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突然闯入的身影将李源吓的不敢乱动,他紧紧望着宋池,想确认那是人是鬼,肉眼可见他的身影在兴龙殿的红砖地面上拉的很长。
他可是听说过,鬼是没影子的。
“宋池,你当真可还活着?”
宋池踱步走近:“微臣不仅仅活着,还给殿下送来了贺礼。”
他将木匣搁在李源跟前的案几上。
宋池能活着对李源来说就是一大礼,他竟然还有心送上礼来,李源可是满心期待,他都不容太监们去插手,亲手打开木匣子,里头的东西有漂亮的锦缎包着的。
他伸手掀开,瞬间是吓的跌倒在地:“宋池,你大胆!”
宋池冷声一哼,弯腰蹲在李源跟前:“殿下,可看清了是何人?”
李源只认出是个女人的头颅,哪还有胆子去细细辨认:“你不要以为,你立了战功,本殿就拿你没辙。”
宋池勾唇笑着,笑意清冷至极:“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罚微臣?”
“你把金柳塞在微臣身边,为的不就是安插个线人,有朝一日想捏住我的脖颈?我真好奇殿下会如何动手?”
李源怔怔地扭头又朝木匣子看去,那里头装的是金柳?
会被宋池断下脑袋送宫里来,莫不是她早已将他们之间的事都与宋池坦白了?
李源艰难地咽下唾液:“本殿承认,将金柳塞在你身边,确实是有让她给我当线人的打算,但是那都是金柳提议的。”
“是她说,以后本殿登基,担心你有二心,让本殿准许她留在宋大人上班。”
金柳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可是比任何人都精明,她如此的出身,李源不管是贵为太子,还是以后是九五之君都不可能给她个名分。
兴许那时候后宫佳丽眼花缭乱把她忘了也不一定,但是宋池不同,她就算不能成为正房夫人,当宋池的小妾,也算有个名分,不再受到欺负。
便是如此,她才给李源提议,说想留在宋池身边当线人,便是利用老太太抱孙心切,顺顺当当住进宋府去。
她想过,往后就算宋池知道她编造的谎言,有李源作为她的后盾,宋池不敢拿她如何。
是她嘀咕了陆染在宋池心中的分量,也嘀咕了宋池在朝堂的权势。
宋池点头能她住进宋府,是屈服于顺颂帝,而非是李源。
“殿下还是三岁小孩吗?谁说你就一定可以登基?”
宋池的话令人心底发寒,李源反手抓着他的衣袖,蹲坐在地,姿势与跪地无意:“大人,那都是金柳那妖女的主意,与本殿无关。”
“大人这人杀,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