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上道地一骨碌爬起来,抓着玉佩朝罗与欣递过去。
罗与欣感觉自己伸出去的手都颤巍巍地不听使唤,接过来看一眼,原本还带着点侥幸的想法,这下不得不认清现实。
这天杀的玉佩,它还真就自己回来了。
谁干的?!
罗与欣警惕地环视四周,连窗纸都没破一个小洞。门也好端端关着,严丝合缝,上头垂着的珠帘还是昨晚思思走的时候的样子,有一角被夹在门缝里。根本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她可不信这玉佩真是从外头飘过来的。
是谁?!深更半夜来她房里,悄无声息放下这枚玉佩?
“木木,你是从哪找到的?”罗与欣急切地问木木。
木木眨巴眨巴眼,爪子直直地朝外头指了指。
“哪?!”罗与欣看不懂木木比划的到底是哪,焦急追问道。
木木也察觉事情的非同寻常来,伸出爪子挠挠头,突然猛地一发力蹿出去了。
罗与欣:……咋还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木木很快就回来了,嘴里还衔着它的小窝,抬眼眼巴巴瞅着罗与欣。
木木的窝是罗臻帮忙布置的,当时把灰溜溜的木木带回家,急着给它整出来个温暖洁净的小窝出来,细节上也就没注意太多,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木头的四方盒子来,在里头铺了一层厚实的毛毯,又把尖锐锋利的边边角角也填充完整,差不多就大功告成了。
罗与欣一见木木嘴里叼着的小窝,再看木木那邀功似的得瑟的小眼神,就知道这玉佩是从窝里找来的了。
半夜三更夜访她的闺房,然后把玉佩放在了……木木的窝里?!
罗与欣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定睛一看,流苏上还丝丝缕缕带着木木的毛。绛紫色配上棕黄色,嗯,简直了。
“木木,你昨晚睡觉的时候看见它了吗?”罗与欣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这枚玉佩出现的时间。
“吱……吱吱……吱吱吱。”木木胡乱挥舞着爪子比划着,表情委屈又惊恐。明明就是睁眼一看才有的嘛,这才不是老爹的锅。
那就是半夜才有不速之客来了。
来人会轻功。
罗与欣蹲在地上细细观察了小院门前的雪,如此得出结论。
成年人的重量压在脚上时足以在积雪上留下一个深厚的脚印来,昨晚没下雪,从碧荷小筑进内室的必经之路却一个陌生的脚印都不曾出现。
能把飞檐走壁的能耐精湛地展现出来,想必来人一定非同寻常。
罗与欣没有声张,只叫罗澜来请他再跑一趟。
罗澜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好端端又拐回来了。这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花几个钱买通了纪府的两个下人,打探出来纪琮的住处,直愣愣把那玉佩扔到纪琮床上去了。
说是床,只不过是一张坚硬单薄的木板罢了,再铺上薄的可怜的被褥,这就勉强算是一张床了。
罗澜大功告成,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溜走,回家跟罗与欣指天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罗与欣听他说的信誓旦旦,仍旧提着一口气不敢轻易放松。
一夜无眠,有了前一晚的教训,罗与欣紧紧阖上的眼皮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后半夜困意上头,罗与欣坚持不住,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仍旧是天色蒙蒙亮时睁眼,甫一睁眼罗与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瞳孔猛然收缩。
约莫是怕这拔步床不够稳固的缘故,四脚里用手臂那么粗的柱子做支柱。
罗与欣睡觉不安生,来回踢腾,睡着时分明还靠近墙壁这面,为的是更有安全感。这会儿睁开眼,脑袋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床沿了,险险贴在那雕龙画凤的柱子上。
平躺着睁眼时,第一眼看见的当然是天花板,或者咫尺之遥的床柱。
此时这床柱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把闪烁着森森寒光的匕首,深深刺入柱子里去,扎在中间被固定住的,赫然就是那枚罗澜亲手丢了纪琮床上的玉佩!
绛紫色的流苏已然被什么浸透了,原先的高贵内敛尽数替换成难以言喻的诡异……
深红色,近乎浓郁的黑色,还淅淅沥沥顺着柱子往下流……
罗与欣的视线跟着往下,心跳猛然暂停,是血!
瞬间的心跳暂停过后,罗与欣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太阳穴也突突跳着,瞳孔紧缩,眼睛徒劳地瞪着,几乎要凸出来。
罗与欣喉咙发紧,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瞬间失声,连向一墙之隔的思思求救都做不到。
是谁?!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