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与欣一路上一直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外头的风景。的确,越往郊区走,看起来就越荒凉,人烟也越来越少,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更有些青山绿水的意味了。
罗与欣是乐意看到这样自然的风景的,总觉得钢筋水泥铸成的四方高楼里,目之所及连一丁点绿色都是奢侈。
哪像现在,眼珠子随便转转,哪哪都是绿油油的。树种也不算单一,白杨,桐树,银杏,连路边规规整整的行道树都是清一色的白杨。
不远处隔个三五步就有人家,有袅袅的烟雾从烟囱里冒出来,应当是在烧炭取暖。毕竟这天气还是相当冷。
“就在这儿吧。”罗与欣示意车夫停下来。郊游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她现在想沿着这小路走一走。
那车夫看起来忠厚老实,应了一声是,就拉着缰绳把马车停下来。思思和菲儿先下车,一左一右扶着罗与欣下来,慢慢走着。
“小姐,前面就有小镇了。今天是十五,这边初一十五都有市集的,咱们不要去看看吗?”思思提议罗与欣去看看。要知道这种城郊的市集也是颇为有趣的。卖的东西也齐活。
镇子上大部分人不乐意大老远跑城里去买些针头线脑的再回来,直接在家门口的集市上就能买的利利落落的。
“先走走看吧。一会儿再去。”罗与欣如是回答思思。打算等一会儿去,要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带回来才好。
她现在可不想走,这里山清水秀,原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连绵不绝的山,空气也好,一呼一吸间全是青草泥土鲜美的味道。
这边这主仆二人正盘算着,被忽视的彻底的木木不知道从马车里哪个角落窜出来,在她们眼前“嗖”地一下就没影了。
罗与欣:……就不该带这小兔崽子出来浪。狠狠心把它扔家里自生自灭多好,死了还为民除害。唉,失策,失策。
今天罗与欣没带叶一他们出来,只有思思和霏儿,并上一个赶车的车夫,除此之外是一个闲员也没有了。
叶一一行十来个人本来时时刻刻都要跟着她的,不过她从马厩直接从后门出去乘马车走了,也没想着跟他们打个招呼。
“木木!罗木木!你给我滚回来!”罗与欣两手叉腰,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试图把已经蹿没影儿的木木叫回来。
然并卵,木木本来就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现在看见老家了思乡情切,怎么也不可能痛痛快快跟她回去了。
罗与欣提起裙摆打算去追,思思先她一步已经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就朝木木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霏儿留下陪着罗与欣,她们主仆二人百无聊赖,跟车夫搭起话来。
这车夫是他们府里的长工,是签了卖身契的,以后都要在罗府效忠,到年老了管事的会给他一笔钱,算作是养老费。他皮肤黝黑,看起来忠厚老实,听她问起话来,“嘿嘿”笑着搓手,一五一十地回答。
“要说这边啊,奴才是不常来的,太偏了,又没几个人,也就是这边的山啊树啊的看起来还行,其他的也还就真没啥能看的。”他说着烟瘾就犯了,见这位小姐并不像传闻那样飞扬跋扈,甚至说是平易近人也不为过,心下放松,歪歪斜斜地靠在马车壁上,手伸进外衣的斜襟里,掏出一只小盒来,打开一看是多半盒烟丝,他又不知从哪寻摸出窄窄的一长条粗麻纸来,熟稔地包上烟丝,点了烟,烟燎雾绕地“吧嗒吧嗒”抽起来了,时不时还要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来。
“照我说这鼠崽子就是欠收拾,赶明儿整一铁链子话它脖子上,随便拴在哪棵树上,看它还跑不跑的了!”说着,这车夫已经跃跃欲试的表情,一副木木是没落他手里,要不非得把它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凶狠。
“奇怪了,思思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霏儿等了一会儿,终于等不上了,来回走动着,显然是等急了。
“再等等吧,木木跑得快,她约莫刚追上它,还没逮着呢。”罗与欣随口安慰霏儿,也没放在心上,肯定是木木故意带着思思绕弯了,要不她不会拖延着还不回来。
“好吧。”霏儿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思思是她的情郎呢。
“霏儿,你跟思思这样要好,将来小姐我要替你俩指一家夫君才行。”罗与欣坏笑着打趣霏儿,霏儿白生生的脸倏尔就红透了,耳朵根也粉红粉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小姐真坏。”霏儿面皮薄,可罗与欣还就最喜欢逗她,“霏儿才不嫁人呢,霏儿要跟着小姐陪嫁给姑爷。”
这下轮到罗与欣吃瘪了,她恨恨地说:“好啊,到时候就算你有意中人了也千万别来找小姐我赐婚。小姐我啊……才不管呢。”罗与欣嚣张地大笑着,有八颗牙闪耀着,看起来漂亮极了。
“小姐还是快把思思许了人了吧,我才不想嫁人呢。”霏儿还不忘把思思推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思思,姐们对不住你。
“嗐!你们这些小孩子家家的,讨论这些做什么。”说话的功夫那马车夫已经把一支烟抽完了,此时骑在那黑马背上,手里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那马的背,就等着思思回来再一起走。
这地方没几个人,罗与欣怕思待会儿回来找不着地方,就只得守在这儿等着,百无聊赖地扯旁边花花草草的叶子玩。
还挺有野性。这不,她刚把手指头搁上头,立刻就有细细密密的刺扎了一下手,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那些毛燥的刺。
还是扯花比较安全。罗与欣转而去凌虐它的花骨朵了。怕这些花蕊里嫩黄色的不明粉末导致过敏,罗与欣专门调含苞欲放的那些,给霏儿插在发髻上,还用野草编了个花环给霏儿戴头上。
霏儿不甘示弱,编个手环非要给罗与欣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