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眸光悠的一沉,虽不知道,她竖起中指为何意。但是,却分明从她眼里里感受直白的嘲讽和不屑。
“不知死活的女人!”萧蔚一激动,牵扯到胸口,顿觉腹部下方剧痛无比。
死女人,那一脚如此恶毒竟想让他断子绝孙。
想到她那流畅动作,绝非第一次干这种事。
见他发出痛苦的声音,旁边的白鸠忙忧心道,“爷,天寒地冻,赶紧进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萧蔚阴沉着脸走进去,走了几步,突然回身盯着白鸠,厉声,“那日在晋地你怎么就不把她撞死,现在留得这祸害除不掉了,还处处与本王作对。自己滚去西院领罚。”
白鸠绝望的站在雪地里,心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日永定河,明明是王爷您下令解决那些杀手的。
正腹诽间,萧蔚突然回身,“去烟雨楼。”
烟雨楼,潇湘馆内
萧蔚单手之颐,扫了一眼纤纤玉手递过来的茶水,“这是新茶?”茶水较深,未品,已闻苦涩。
对面女子低着头,“今儿刚到的茶,名为‘忘旧’。味道如何,白缨还未试过。”
“忘旧?”他冰封似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这是龙隐大师赐的茶。”白缨轻叹一声,“大师赐茶的是说,芸芸众生,之所以未得解脱,便是忘不记过去。倘若我们忘记不了过去,便用得不到新生。这话太深奥了,白缨即便是喝了这茶,也未得其意。”
干净的指尖在杯沿上走了几圈,最终的是端起茶杯,仰头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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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站已是深夜,江行云也不好耽误萧定休息,只是目光花痴的看着人家离开。
到了楼上,她已累得不行,却发现小川子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凳子上。
“小川子?”江行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小川子茫然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你才是怎么了?心不在焉。”
“我……”小川子怔了怔,神色忧心的看着江行云,“我只觉得今日那郡王看着面熟得狠,莫名觉得心里渗得慌。”
“你不会是给他真的吓住开始说胡话了吧。”什么叫面熟的狠啊,现在萧蔚那货就是化成灰,他们也认得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在哪儿见过郡王。”
见她说话不知云里雾里,江行云道,“别可是了。我浑身冻得慌,问问楼下有没有热水泡个澡。”
水很快上来,内间暖意浓浓。
那娘炮看起来瘦弱不堪,当时力气怎的如此大。看着肩头被撕了大口子的衣服,江行云有些心痛的将衣服放在旁边,然后走到浴桶里面。温暖的水包裹着身体,江行云叹一口气,手摸到肩头,却是愣了愣。
恰此刻小川子又提了一桶水进来,江行云指着肩头,“小川子,我肩头这儿怎么有个这么深的牙印。到底谁那么恶毒给我咬的?”
“哐当!”小川子手里的桶一下滑落,她面色如灰,声音有些哆嗦,“难怪我觉得郡王这么面熟。小姐不觉得他很像当年你那个男宠吗?”
江行云顾不得肩头的牙印,兴奋的趴在浴桶边,“什么,我养过一个男宠?”
小川子扶额,“是一群。”
江行云叫了起来,“那我的男宠呢?都哪儿去了,都哪儿去了,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刺激了,她竟然有一群男宠。
小川子有些无语,“小姐,现在不是问您的男宠去哪儿了。而是,你得罪了当今最受宠的郡王,他如果真是当年你的男宠,那你就完了。”
“我没有得罪他呀。”江行云再托腮趴在浴桶上,此刻她摘了面纱,五官精致,特别是眸色见带着一股天然的纯真妩媚,此刻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有种少女的娇憨,“砸中他的是你。今儿抓的不就是你嘛。若还要问罪下来,又将你抓走就可以了咯。”
小川子,“……”
大当家,我要回寨子,谁都不要拦我。
“至于你说的男宠,你也只是说像,不敢肯定他就是。再说我也相信我眼光不会这么差,这种娘炮送给我都不要。”
若真要,必须是萧定那种男人啊。相当萧定,江行云便双目放光。那是她看中的男人,并誓言今生必嫁的男人。
“可是……”小川子看着江行云肩头的牙印,“那分明是他。”
“你这么断定,可有什么证据?”
小川子想了想,“我记得他肚子被人捅了一刀,现在铁定有个疤。”
“别傻了。”江行云摇头笑道,“他可是堂堂郡王,陛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别说沦落到晋地当男宠让人给捅一刀,就是他蹭点皮,这燕京怕都是要翻天了。”
小川子站在原地,也是纠结不知所措。
虽是几年过去了,容貌变化很大。可今日之事让她记忆苏醒,萧蔚那绝艳的脸竟和记忆中那个人重叠起来。特别是狠毒的眼神,小川子至今心有余悸。然而……小姐分析也没错,燕京第一恶霸,郡王殿下怎么可能沦为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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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国公夫人大闹驿站的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燕京,可惜,之后驿站安静得很,竟没有什么后续,不过因秦国公世子落水得了风寒,婚期推迟不定。
至于萧蔚那边,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江行云一开始悬着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那日大婚小雪之后,燕都天气竟连续几日艳阳高照,永定河浮冰融化,恰逢立冬吃饺子放河灯。一时间,燕京城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江行云过敏完全消除,浮肿退去,见镜中容颜几乎恢复如初,不由心情大好,决心带着小川子好好感受一下这有大洲第一都城的繁华。
皮肤刚好却依旧是脆弱期,为避免再度毁容,出门之前,江行云还是谨慎的带了面纱,由明丽带路。
饶是见过高楼大厦的江行云也不由眼前的景象给微微怔住。街道两旁店铺似林立整齐排列,艳丽的楼阁飞檐上灯笼绵延如长龙,照得街道上人影憧憧。琳琅满目的商铺,珠宝玉器,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酒肆烟花楼,直叫自小生在江蓠寨的小川子看花了眼,更是留恋在各种炒板栗,冰糖葫芦摊位面前不肯挪脚。
永定河边最是热闹,成群的男男女女在桥边放花灯。精致的花灯顺水而下,将清澈的河水照得波光粼粼。
“龙隐寺花灯,许愿则灵。”桥头卖莲灯的商贩叫卖道,“还有最后几个了。”
见那商贩生意火爆,江行云好奇问明丽,“这龙隐寺的花灯真灵?”
明丽回答,“据说很灵的,特别是求姻缘。就是太贵了,一般人可买不起。”
江行云心中一动,“小川子,去买个许愿灯。”
小川子猜到江行云心里想什么,铁定是在许愿嫁给萧定。虽是不愿意,却还是听话的去买了花灯。
“小姐,花灯回来了。”小川子气喘吁吁的回来,就看到河边栏杆处就明丽一个人,当下大惊,“明丽,小姐呢?”
明丽回身,大惊失色,“她刚刚还在我身边啊?”
四周人影错错,独不见江行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