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完美的脸上依旧一片冷意,见容玉楼来只是微微的垂下眸子。他让一旁的何福和丫鬟退下,正厅里只留下他和容玉楼两人。
容玉楼上前,行礼。
“坐吧。”
容玉楼上前坐在他身侧,白暂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王爷找玉楼来是有何事?”
龙越没出声,只是从黑色蟒袍的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上面写着闽越王妃收,看那字迹苍劲有力而且笔锋浑厚,应该是男子写的。
他将信放在桌上,面上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莹白的指腹紧紧的捏着信件。
容玉楼蓦然的紧张起来,垂下眼帘不敢看龙越。屋内很安静,呼吸渐渐沉重空气快要凝固一般。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砰砰的跳着。
龙越嘴角微微的泛着弧度,没将信件给容玉楼,只是暗自倒了参汤喝一口。
容玉楼抬眸看他,咬着下唇,不知该不该开口讨要。而且眼前的男人,好像也没有给她的意思。
她咽咽口水,正想出声,结果龙越道:“北平王的世子对王妃倒是情深义重,王妃嫁本王也有些日子,他竟然还挂念着。”
容玉楼瞳孔微微紧缩,信竟然是宫子虞写的,她还以为会是父亲。不过龙越会不会以为她....她和宫子虞是那种关系。
可他们只能算得上是一个陌生的朋友。
她咬着下唇,没敢说话。
龙越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平静也没准备解释的模样,将信件放在她身前:“打开,念。”
容玉楼抬眸,拿过信,动作有些迟疑,她怕这信里的内容有些不适合龙越听。
她知道他的目的,怕她和北魏还有所勾连,怕她明面上是和亲,暗里实是细作。
她久久没有动作,让龙越有些不悦起来。
“王妃是怕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念么?”龙越的眸子冷冽起来,让人看着脊背发冷。
容玉楼和龙越对视:“玉楼不是怕,只是.....”
“只是你们以前青梅竹马?”所以怕他有所误会?
他若介意这些,这封信早就不在了,怎么还会送到她的手里。
“是。”她不得不承认,宫子虞确实和她青梅竹马,只是也没待几年,北平王获封后,便去北边管辖封地,他们也就很少见面。
再者,她根本就不是容玉楼,而是容玉。
“本王不想知道你以前和哪个男子有关系,本王只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有没有涉及到南楚。”她以前如何、现在如何、乃至将来如何,都和他没有关系。
容玉楼低下头,撇嘴。你是闽越王该你能耐。
自己拆了看不更好么?非要她念出来!
依照宫子虞那性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两句暧昧的话和酸味极重的诗。
她将信件拆开,将里面的内容念出,只是一些问她是否安好的话。
还有.....
说龙越性子怪、不温柔、也不体贴,让她要懂得照顾自己。别整日的伺候他,自己过得好便是。
还说,龙越白头发红眼睛的时候,可怕得很,让她就躲在屋子里别出来。
她心平气和的念完,只是忍不住眼眸里的笑意。这可是龙越自己找罪受,非得让她念,现在信里念出来的全是他的缺点,根本就是活该。
只是......
龙越会白头发红眼睛,她从来没看见过。难不成是假的?只是传闻?
她看向他一抹顺滑亮丽的墨发,简直就比女子还要美,哪有传闻说的白头发。看来没得到证实的东西,都是假的。
龙越脸上平静,似乎完全没受信里内容的影响。他拿过信:“不准回信,最好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玉楼明白,没说要回信。”她只有和北魏撇去一切的关系和联络才能活得长久。这个道理,她从一开始嫁给龙越的时候便明白。
“明白便好,王妃就是有时候不长记性。”龙越将信放进袖子里,言语带着些嘲讽。
饭后,龙越起身离开,说是南皇召见让他进宫。
他行至昭阳殿的时候,微微的整理衣冠进去。宽敞的大殿里,刷着红漆的柱子伫立着,柱身盘着威严的金龙。龙眼为黑宝石,龙身为纯金,看着甚是堂皇。
两条金龙栩栩如生,缠绕着柱身好似随时就要飞腾一般,尊贵王者的威仪顿显。
龙越一步步进去,一身墨黑的衣衫和黧黑的地面好似要融为一体,身上不凡的气韵倾泻出来,将他的尊贵和气势衬托。
他站在那儿便是一番做派和气度,没有人能与之匹敌。
殿内,站着穿着一身黑色龙袍之人,他的身子微瘦,一身天家气度,帝王的气势极强,带着些微微的压迫感。
他背着手,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精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皮肤有些微黄,还带着些黑,应该是经常骑射将他晒黑的。
他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温和、略带慈祥。
龙越跪下身子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不必多礼,起来吧。”他微微抬手示意龙越起身。
“谢父皇。”龙越身子挺拔的站在皇帝身前,低着头很是尊敬。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是有何事?”
“这两年文武大臣都在催着立太子的事情。年关前,朕问过左右丞相,也问过几位贵妃,得到的结果大多都是自己拥立的人。朕今日召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自小聪明,最能为父皇解忧,父皇想听听你的看法。”
“父皇若是要人选,儿臣是有一个。“皇子中最适合册立东宫的,眼下只有一个。
“越儿属意何人?”
这几日新年的奏章不是问安的就是说册立太子的事情,他看着也烦。他的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强壮,也该是册立太子的时候。
只是看着几个儿子为了皇位相斗,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大哥才能卓著,颇有父皇的风范,且品性也好,该是太子的上上之选。”除了龙誉外,已经没有人更加适合太子。
“誉儿朕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誉儿的性子太过仁善,朕怕他应付不了朝中的局势。”现在南楚什么样子他很清楚,龙誉好是好,可是不适合这血雨腥风的朝堂。
“儿臣一定尽力辅佐大哥。”如果不立大哥,那人选一定是十九。
他是有私心的,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十九被吞噬失去自我。
深处高位,便越容易被权力掌控,若不是自控力和意志坚强之人,定将失去本心和原有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