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怪季华桃,除却她彻底搬离季家的日子,往年她满打满算出来不超过一个月。
连城南都没摸明白。
季华林手握拳放在唇边,没想到这一层。
在季华桃的注视下随口道:“反正是个不好的地儿。”
“不好的地方你如何知道的?”季华桃上下打量着他,随后捂着嘴巴颤抖道,“你去过。”
“胡说什么。”季华林神情严肃地拍了她一下,“不许再说。”
季华桃不愿再与他多扯,顺着先前的话语开口:“但那天我记得是爹先出事的,你总不能早就知道了吧。”
她越理越清晰:“那你这样也不对,你早就知道了应该跟娘说,你这当儿子的直接动手算怎么回事?”
季华林将碗拿起来盖着脸上的表情,小声道:“谁跟你说我是因为这件事儿。”
“不是因为这个?”
季华林顿了顿:“就是这个。”
“之后呢?”明花影问道。
“之后,之后他就不告诉我了。”回想起来季华桃还气得慌,好不容易拽着人了就听了人家的一番废话。
若是以后有机会,她非得缠着他问上个好几日,再加上季净远。
这两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秘密。
明花影沉默着,双手一下摞着罐子,一下盒子。
“那你爹如何了?”
“他没事儿,当天就醒了。”
看来季华林用的只是一个看起来恐怖的药物,应该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这时候季华桃又嘟囔着:“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药,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秘了。”
明花影笑笑:“有时间你自己问他。”
“我才不稀得见他。”
当天夜里又下起了雨,万幸的是这次的东西提前收起来了。
明花影站在窗边,望着院中聚集的雨水,这次应该下得挺久的。
院中的那株不知名的花已经长大,直挺挺地立着,雨水拍打着叶子,顺着叶尖落下。
禁不住大力的打压,有几片淡粉色的花瓣掉落,和泥土融在了一起。
各家各户早早地熄灯休息,一望过去是大片的漆黑。
在一户人家的不远处有点点星光燃着,而那星光似乎可以移动,距离这里愈来愈近。
季夫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白日里的恐惧与愤怒一路跟随着她自身,并没有消散。
一同来到了夜晚,潜入她的梦境。
季夫人远远地站着,身边跟着个婢女,婢女低垂着头,手中握着一盏灯笼。
她们像是置身事外,与前方的人宛如隔绝了一道屏障。
几个黑衣人在夜晚也能如履平地,速度快得好像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地方。
黑夜笼罩着,身边一阵风吹过,好似带动了院内的动静。
不过眨眼的功夫,头顶便有簌簌声飞过,几人见状纷纷掏出了火折子。
扬起了手臂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扔进了院子。
而先前进入院子的那人行至季夫人面前,臂间抱着一名婴儿。
孩子正在熟睡,季夫人动作轻柔地抚上他柔嫩的脸上。
突然,原本平静的四周刮起了大风,而那婢女握着的灯笼不知为何砸向了婴孩的脸上。
季夫人脸色一变,慌乱地拍打落下的火。
她的动作不停也无用,包裹着的被子被火焰吞噬,眼看就要烧到了婴儿。
季夫人口中惊恐地喊着:“不,不要,不要。”
可她的祈求无用,婴儿的脸在她面前烧成了灰烬,眼前的场景被大火一起吞噬掉,她自己仿佛品尝到了沾染火苗的疼痛。
纱帐轻轻颤抖,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一边的帷帐挂起。
季夫人裹着被子呆坐在床上,睡在里面的人没有一丝醒的迹象。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难道她做错了吗?
不,季夫人摇头将这个想法制止。
她没有错,她只是寻找到了儿子带给她的慰藉,这与她无关。
对,等天亮了他就去问问大师,这个梦肯定有其他的含义。
怀着这样的念头季夫人又陷入了沉睡。
这一次她睡得比往常都要沉,直到许嬷嬷来喊她她才惊醒。
睁眼时还一片朦胧,眼前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她晃手扶着许嬷嬷的胳膊稳了身体,转头瞧见外头天色大亮这才清醒了一番:“都这么晚了。”
许嬷嬷正给她披着衣服,听见这话应道:“可不是,今儿夫人睡得久了。”
季夫人这一早上都昏昏沉沉的,用完午饭休息了一会才好了些。
一醒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云玄子的住处。
她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一家人心生怨念,前来报仇?
季夫人不敢去细想,敲开了云玄子的门就直接进去。
午睡的云玄子还没醒来,听见动静也只是装模做样地翻了个身,等了一会儿才觉着不对。
转过身来正好瞧见季夫人迈着步子走进来。
这一下子云玄子是想不醒也得醒了。
他拽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身子往墙角靠靠:“夫人,您来是有何事?”
季夫人心思都在她想的梦上,对于云玄子的动作没在意,自顾自地坐下道:“确实有一事要请教大师。我昨晚做了个梦,实在是稀奇又古怪。”
她说着话云玄子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下衣服,又躲在被子里穿上。
那一团鼓着的又在蠕动,叫季夫人都转移了视线。
“大师,您?”
云玄子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烦请夫人先出去一番,我需要整理一下。”
季夫人看了眼床上这才回过神是自己太心急了,匆忙的转身顺带带上了门。
站在门外平复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传来云玄子的声音:“进来吧。”
方才的事情二人都没提,季夫人直接道:“这个梦实在是吓人,请大师解惑。”
云玄子听后不自觉地咂吧了下嘴,这好像是件更严重的事情。
闭上眼睛装作心算的模样,心里直接倒了苦水。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个季家。
这季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把事情全说出来了,云玄子只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