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影的那件案子在两日内有了最终结果。
那三人里中毒的两个人终究是活不久，余下的那个体内的重伤没来得及救治，虽说被救走但也仅仅是扔在地上待了一夜。
不知是不是体质的原因，直到宣判结束的那一刻这三人始终吊着一口气。
仿佛用什么药物撑着一样。
匍匐在地上，从远处望去像是没了动静，若是走近些还能查看出细微的不同。
只是，那个样子……
明花影捏着手中的纸，思绪飘回重审那日。
李府应不论如何询问三人都没能得到回应，在场的人无一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明花影偏过头看了一眼，三人的头没有支撑一般垂着，身体却稳稳地跪坐在地上。
许久没有应声单论李府应都有些不满了，索性问了句：“明岩一死以及明家姐弟的事情你们可认罪？”
“嗯。”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道鼻音，但能肯定的是从那三人里飘来的。
李府应怕自己听错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次回答的声音仍旧小，但起码能清楚听出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差人将罪状送到他们面前，衙役将东西放下等他们的动作。
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之后，衙役接过正欲离去，另一端却没有松开。
衙役狐疑地抬头看过去，入目的是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眼中泛红唇边发黑。
猝不及防地撞见这样一张脸任谁都能被吓到，衙役轻呼出声，惹来众人注目。
李府应不耐道：“又怎么了？”
衙役小心翼翼地再一次看去，那人已经重新低下了头。
明花影被那道声音吸引过去，正好瞧见抬起头的脸，衙役被吓到后只顾得上手里的罪状，抓着的手指不肯松开一点。
许是明花影的视线太过明显，更可能是那人对于明家的一切都很注意。
在明花影的目光刚刚挪过去时，那人就放过了面前的衙役，慢悠悠地转头，充斥着红色的眼睛与她的对上，平静又危险。
明花影清晰地瞧见对方在低下头之前眼神微变，唇角不明显的上挑，似是嘲讽，又是挑衅。
掌心慢慢收拢，平滑的一页纸变成皱皱巴巴的模样。
指腹轻轻抚过粗糙的地方，明花影细细瞧着上面的字迹，这场劫难是避过去了，但李府应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也是没办法。
罚钱就罚钱吧。
将单子叠平整压在小罐子底下，又将石桌上摆放的东西一一挪着。
那边门口处跑来一人，不见了前几日的苦闷。
“阿影你听说了吗？”她身子抵着桌边，手指正摸着桌上的一个盒子。
明花影看了眼她的动作：“什么？”
季华桃趣味正浓，手中拿着那个盒子没松手就这样坐下了：“就你两日前去明心府，正好我家又出事儿了。”
她开了个头说得正起劲，只听身边人道：“我知道。”
季华桃张着的嘴停住了，这样子叫明花影忍不住笑。
她轻轻咳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和小风待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学上了她那一套。
明花影胡乱地拨弄着桌上的东西，道：“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你可以细讲一讲。”
可能是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明花影大部分时间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如今听着季华桃的闲言碎语，倒也放松了心情。
明花影微微歪着头看向她，听她讲述季家如何对待高人，如何做法，季老爷又如何出事。
“是季老爷出事了？”
“对啊。”季华桃见她不知道说得更起劲儿。
明花影那日只见到府应匆匆离去，大致能猜到出事的人有多重要。
万万没想到是季老爷。
“怎么个情况？”
季华桃手指敲着盒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配合着她的话语好像还挺契合。
“季华林这段时间也没见他出门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往常他只要一闲就出来逛，整个潭城都快被他逛了个遍。”
她说完又哼了一声：“好不容易逮着他昨日出门了我哪能放过他，抓着他就开始问。这一回可把我吓着了，你猜怎么着？”
明花影疑惑地看着她给予回应。
季华桃凑到对方耳边，用气音道：“我爹那回事儿是他干的。”
“这……”明花影属实是没想到，她猜想季华林可能会动手，但从没想过现在。
季华桃也是吓了一跳，现在回想起来跟别人讲述仍旧不可置信：“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这老二敢这样。我就问他原因，结果他说他是为了我，我可去他的。”
说话间手还不忘拍了拍桌子表示自己的不屑，季华林若是编个其他的理由她或许还能信个几分，现在直接说是为了她那她还不如去信鬼。
“我当场就给了他一下，这个人就是不打不老实，打了才肯说实话。”
“他又如何说的？”
如何说的？
季华桃细细回想。
昨日他们坐在茶馆内，面对面坐着，一人面前放了一碗茶。
季华桃不知听了什么十分气恼，左右瞧瞧又没有趁手的东西，直接抓着桌上的碗就要泼过去。
对面的人连连讨饶，口中直道抱歉。
“快说！”季华桃搁下茶碗，碗边荡起一圈水线。
周围没几个人，他们坐的位置又偏很少人能注意到这里。
季华林靠近了些小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咱爹都做了什么。”
“做了啥？”
季华林一手挡住唇型，神秘道：“就那天雪烟楼的人来了，直接点名找咱爹，你说他都干了什么。”
季华桃看着他的动作，对方说完后往后撤喝了口茶，末了又看看她。
似乎是见她完全没反应有些稀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诶，季华桃。”
季华桃嫌弃地打掉那只手，一只胳膊抵在桌上，手背贴着另一侧的脸颊，往前凑了凑：“问你个事儿。”
“你说。”
“雪烟楼是什么地方。”季华桃的眼睛十分纯净，连季华林看到都有些后悔告诉她了。
季华林双手放在桌上，眼神游移着像是在考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