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快来见过你表哥表嫂。”老夫人乐呵呵地对刘兰兰招手,“阿林,你小时候还抱过岚岚,还记得不?”
刘兰兰正要像往常一样扑到老夫人怀里,就被程翠儿撘住了肩膀。
她想动,却感觉肩上有千斤重,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祖母,曲岚不是十岁了吗?”程翠儿脸上带着真挚的疑惑,“孙媳妇看着这孩子,才五六岁的样子。”
“你放狗屁!”姚氏心系翡翠玉镯,脱口而出,“岚岚分明是六岁大的孩子!”
高镖头眸光一冷,姚氏对曲岚的名字和年龄,居然丝毫没反应。
“是啊,岚岚才六岁,阿林怎么就娶媳妇了?”老夫人眉头紧皱,感觉到脑子像浆糊一样,怎么都理不清状况。
程翠儿娇羞地小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老夫人似是被说服了,慈爱地打量着程天禄和程翠儿,“好,媳妇儿高一些好。”
崔神医看得直乐,程天禄才十二岁,足足比程翠儿矮了半个头。
真要成婚,肯定抱不动新娘。
程天禄露出和善的笑容,在心里给崔神医记下一笔。
“老夫人,您别被她骗了。”姚氏急赤白脸地指着程翠儿,“您看她的样子,分明是个村姑!”
“这粗野的女子是哪里来的?”老夫人烦躁地一挥手,“赶出去。”
姚氏再一次被直白地嫌弃,铁青着脸往边上站,只觉得程家人全都在跟她作对。
还有这个老不死的,都快病死了还装什么装!
“祖母,您累了。”程天禄轻拍老夫人的手背,温声道。
“阿林,你切记,要小心那边的人。”老夫人越说越轻,眼前慢慢地模糊起来。
程天禄用眼神询问过高镖头,扶着老夫人在简易床铺上躺下。
“都出去,本神医要施针了。”崔神医坐下来赶人,“有事我会摇铃铛”。
高镖头照顾老夫人很周到,不仅重金定制了一顶能遮风挡雨的幄帐,还悬挂着随时能唤人的铃铛。
“高镖头,告辞。”程翠儿退出帷帐后,不着痕迹地将手镯交给高镖头。
高镖头双手抱拳,“多谢,有劳翠儿姑娘。”
姚氏拉着委屈不已的刘兰兰,没忍住开口问道,“高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认错人而已。”
高镖头冷淡道,“以后别说那些话,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心情愉悦。”
这也是他们镖队带上姚氏母女的原因,在记忆混乱之前,老夫人的脾气变得极为暴躁,好几次险些出事故。
“是,好的。”姚氏讷讷不敢再吭声。
同行第二日。
程天禄坐在镖师的马上,与崔神医先行走到四十里外的村口,开启练字的药童生涯。
程翠儿摇身一变,成了沈府大丫鬟,得到老夫人赏赐的一支珊瑚簪。
程小棠忙活了一圈,得到高镖头、老夫人的真名,以及暴涨的积分余额。
而姚氏和刘兰兰,得到一肚子气。
第三日。
程翠儿去探望老夫人,先找到程小棠,“棠宝,能不能借我匕首用一下?”
“好的呀。”程小棠很干脆地上牛车里假意翻找了一下,将空间中的匕首取出来递给程翠儿。
“老夫人生病太可怜了,翠儿姐姐一定要帮她。”
程翠儿知道棠宝比普通孩子聪慧,却没想到她连这能都察觉到,郑重地承诺道,“棠宝别担心,有姐姐在。”
要不是萧崇之前交代过几句,程翠儿完全不会在意镖队的暗流涌动。
大概冥冥之中,气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程小棠笑眯眯地点头,“翠儿姐姐最厉害了。”
可惜太厉害,留在榆林村队伍里就是大材小用。她已经认清现实,放弃挖萧爷爷的墙角,让金子待在该发光的地方。
“棠宝更厉害。”程翠儿抚摸着匕首上的暗纹,真心实意道。
三岁的时候,她还在为每天习武闹脾气,跟兄长互扔泥巴,跟小棠宝比起来差远了。
想到这里,程翠儿做出了抉择,“棠宝,姐姐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老夫人的帷帐里,崔神医取下银针后没有摇响铃铛,而是独自对比着三天的脉案,脸色越来越凝重。
“崔神医,老夫人情况如何了?”高镖头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等在外面,焦急地询问。
“再等一盏茶时间。”
崔神医略一思索,飞快地写下几十个字,晾干后揉成一个小纸团。
“进来吧,老夫人现在精力不济,不能说太久的话。”
姚氏低眉顺眼地赶在高镖头身后进来,端着药盅恭敬道,“老夫人,可要用参汤?”
“不必,你们自己吃吧。”老夫人厌倦道。
这姚氏明知道她不会吃,每次还要趁她糊涂时去炖些滋补之品。说到底,还是眼皮子太浅,什么便宜都想占。
听到老夫人对待下人一般的语气,姚氏心里怨恨,却不敢表露在脸上。
回头看到贪财狡猾的程翠儿又来了,还抱着惹人厌的小丫头,更是怒火中烧。
她不急着喝参汤了,打定主意要看她这次怎么被清醒的老夫人骂出去。最好将前两次骗走的簪子和手镯都吐出来。
那明明是属于她的报酬,却被这个无耻的贱蹄子抢先捞走了。
“老夫人,我帮你削个梨吧。”程翠儿说着,自顾自地开始用匕首削皮,再精细地切成小块。
老夫人对程翠儿没什么印象,只听高彦说过自己将她错认为孙媳妇。
姚氏还偷偷说过,她要走了不少东西。
随着心头的烦躁加剧,老夫人刚要怒斥程翠儿别白费心机,就注意到那把匕首有些熟悉。
“那把匕首,是我什么时候给你的?”老夫人压下心底疑惑,试探道。
难道眼前这个少女,真是她的孙媳妇?
程小棠脆生生地开口,“老夫人您认错了,这是我的匕首啊。”
“你的?”老夫人打量着穿得圆滚滚的小娃娃,大大的杏眼里满是稚气。
这个,就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