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娇到了邮局取了包裹,发现范静并没有按照当初说的那样,给她送钱和票。
包裹里只寄了一床被子!
气得她怒极反笑。
好啊,范静装了这么多年的后妈,突然就装不下去了是吧。
既然不想再装了,看她怎么一点点敲破范静的面具!
自从陈玉娇下乡插队之后,范静确实过得忐忑不安、肝火旺盛。
一是张家的婚事催得紧,二是陈建设取代老厂长位置的计划没成,整天阴着一张脸,家里气压低得不行。
但没过几天,范静却觉得无比轻松自在。
再也不用对着陈玉娇装着笑脸,她眼角的皱纹都没了。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断了陈玉娇的钱和粮票!
她恶毒的想着,要是这样能把陈玉娇饿死在乡下,也挺不错!
过去好多年,她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名声,对陈玉娇比自己亲闺女还要好。
为此,陈爱贞不知道和她抱怨多少次了。
范静心里也很难受!
可是没办法啊!
她做人看重名声。
而她也确实得到回报了。
她丈夫陈建设夸她是个贤内助,事业节节高升,还带动她娘家搬进了城。
在外逢人就吹捧她是个绝世好后妈,是妇女的楷模,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除了这层,范静心里还有一个谋划。
陈建设的原配魏咏梅死后,他的岳父魏建华也跟着去了。
去世前,魏建华立了遗嘱,把s市江边一套老洋房挂在公证处,要等陈玉娇成年后才能拿到这套房子。
范静一直眼馋这套老洋房。
这么多年,她无条件地对陈玉娇百般好,除了好名声。
更多的目的是这套老洋房。
更况且陈玉娇已经被她调教得无比听话,只要到时她多哄哄,老洋房就是她范静的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贱蹄子竟发了神经,突然忤逆她,还跑到乡下去插队!
不过插队了也好,看看她范静现在的生活多自在呀!
终于可以体验一把女主人的感觉了!
奉承人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她陈玉娇不过是个拖油瓶而已!
范静喜滋滋地喝着麦乳精,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
她不想再让陈玉娇回来了。
最好能死在乡下!
张家的婚事也不是非她不可!
自己本家还有不少侄女,随便挑一个,哪个不是嫁?
可是没等范静高兴多久,家里来了电话。
说厂里收发室有她的电报,让她去拿一下。
范静纳闷,按照陈建设今时今日的职位,收发室但凡有给她的电报,都是厂里收发室派人跑腿给送到家里的!
怎么这次,还要她过去?
到底是谁的电报?
该不会是陈玉娇那蹄子的吧?
她该不会把自己没送钱票的事给抖了出来吧?
范静忐忑不安地来到收发室。
发现收发室的工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
“小芳啊,说是有我的电报?谁发的呀?”
看着范静虚伪的笑脸,宋小芳翻了一个大白眼。
一口小芳小芳的!
分明自己比范静还大!
她不过是厂里陈会计的爱人而已,官谱摆得比老厂长还厉害!
宋小芳把手里的电报往抽屉压了压。
“静姐,我听说玉娇下乡,你每个月给孩子送十斤白面、十斤猪肉还有十块钱呢,有没有这事呀?”
“有!当然有!玉娇这孩子从小没受什么苦,自己非要下乡插队,我们当父母的可不得多疼着点!”
“静姐这个后妈好得真是没得说的!那这个月的粮票也已经给玉娇送过去了呀?”
“送!当然送了!她一走,我立马就她寄过去了!还是寄的特快!要两块钱呢!”
宋小芳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电报:“既然寄了粮票,为什么玉娇还说快饿死了?”
范静瞳孔一缩,上前扯过那张电报。
果然是陈玉娇那蹄子发过来的!
上面寥寥写了两句话——
救救孩子吧!
快饿死了!
范静牙齿咬紧,瞪圆了双眼,手指抖得不行。
偏偏宋小芳当着众人的面,还在指桑骂槐。
“玉娇这孩子可真命苦!自小没了亲妈,被送下乡,还不给钱和粮票!要我说啊,做人不能忘本,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上位的!”
范静神色铁青,她的出生永远是她的短板。
范家穷,世代黄土地里刨食的。
当初她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上位陈建设。
刚开始周围人对她情绪特别大,特别是魏咏梅的好友宋小芳更是对她阴阳怪气的。
后来,她生下了陈爱贞和陈家明,境遇才慢慢好了起来。
如今,这些事再度被宋小芳摊平在众人面前。
范静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
她羞愧难当,又气又怒,脸上的青筋一动一动跳着,却不得不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这孩子……真是爱开玩笑!肯定是嫌弃粮食和钱给得不够!回头我再寄点过去!”
“我倒是觉得,这样寄来寄去,也挺麻烦的!不如直接让厂长每个月从陈会计工资那里划一部分走。毕竟数目分明,好做人是不是?”
宋小芳盯着她。
范静顶着周围讽刺的目光,硬着头皮扯了扯嘴唇:
“这个……这个我自己做不了主的,回头我问问我们家建设。”
说完,逃也似的撒腿走了。
宋小芳呸了声,“什么货色,靠下三滥手段上位的三,放在这几年,看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