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静回到家,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在陈建设面前告陈玉娇的状!
钱和粮票是不可能寄的!
反正别人问起,就说已经寄了!
陈玉娇人在农村,山高水远的,她不怕人对质!
想到这儿,范静彻底放下心来,哼着小曲做晚饭。
傍晚,陈建设黑着脸回来了,没等范静告状,他把公文包扔在桌上。
“你是怎么回事?你没给陈玉娇寄粮票?”
“建设哥我寄了呀……”
陈建设哼了一声,脸色更差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老厂长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是不是克扣陈玉娇的钱粮了!”
越说越气。
那老厂长真不是个东西!
他如今都已经是厂里的大会计了,竟然还敢拿气给他受!
还说要不是当年魏建华,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陈建设!
让他做人不要忘了本!
魏建华他做了什么?给他安排进了纺织厂就什么也不管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他咬着牙往上爬,会计这块板凳都不指定是谁在坐呢!
范静一看就知道丈夫是在外面受了气,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克扣陈玉娇钱粮的事,会闹得这么大。
“我明天一早就去给玉娇重新寄钱粮!”
“不用了。”陈建设烦躁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老厂长说了,以后每个月给陈玉娇的钱粮直接从我的工资里走,不用经我们的手寄了。”
范静愣了愣,皮笑肉不笑的给他捏了捏胳膊。
“老厂长也太小心眼了,怎么还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呢?这点小事都信不过咱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玉娇的外祖呢。”
陈建设看了她一眼。
范静讪讪道:“可不就是嘛,连我们寄多少钱,都要管得死死的。”
陈建设没有反驳,他也觉得霍光明实在有些烦。
他那个前岳父魏建华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霍光明还死死盯着自己不放,生怕自己苛待了陈玉娇!
不止这样,这些年,他简直坐死了会计这块板凳,眼看霍光明都要退休了,还隐隐有扶持他侄子霍升荣上位的迹象!
那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算什么!
“张家的婚事催得越来越紧了,陈玉娇在乡下插队回不了,张家的婚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范静捏肩的动作一顿,“那现在怎么办?”
陈建设眯着眼,道:“张家是个好人家。张伟的父亲张国富是银行行长,他大伯张国强是部队的高层,小叔是医院院长,这样的人家,咱们是可遇不可求啊……”
“那建设哥的意思是……”
陈建设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陈玉娇嫁不了,让陈爱贞嫁入张家也不错。”
范静大惊,失声叫道:“不行!”
“怎么不行?”
陈建设很不悦,发现她竟敢质疑自己,语气冷了下来,“她们两姐妹长得都差不多,嫁谁都是我陈家女儿!”
范静深知自己刚才失控了。
回想起之前不小心撞破的场景,她脸色缓了缓,柔声笑道:
“咱们爱贞毛手毛脚惯了,长得也没陈玉娇好看,再说张家也是点名要陈玉娇啊,咱们要是冒然换了人,会不会不太好?”
陈建设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一直偷听的陈爱贞忍不住了,冲了出来。
“妈!我长得也不错!比陈玉娇差不到哪里去!为什么不让我嫁入张家!你是不是嫉妒我嫁给比陈玉娇好!”
“你胡说什么?”范静头疼,自己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
“哼!我就知道妈你偏心!只想着陈玉娇的好,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范静见她越说越离谱,忙朝她挤了挤眼色:
“快别烦你爸了,快不快去把碗筷捡出来,要吃晚饭了。”
陈爱贞可没有读懂母亲眼底的暗示,哼了声,跑过去摇了摇陈建设的胳膊:
“爸!我不管!张家条件那么好!凭什么陈玉娇不嫁,我就不能嫁了?”
陈建设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儿。
她长得都随了范静。
五官虽温柔,但也平实,远不如陈玉娇的惊艳妩媚。
“爸!你说句话呀?!”
他被摇的心烦,又想起自己如今在厂里的处境,狠了心了:
“行吧,既然是你自己想嫁的,明天我给张家问问。”
范静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发白,她还想说点什么。
陈建设已经没兴趣听了,叫了儿子陈家明出来吃饭。
而陈爱贞则幽幽道:
“妈,从小到大,你对我远不如陈玉娇好,我知道你想讨好她来稳固你的地位。但是,如果你想阻挡我嫁入张家,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范静喉咙里涌出一股腥气,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爱贞啊,你听妈说,那张伟他不适合你,你嫁给他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啊!”
“妈,你真搞笑。”
“张伟长得一表人才……”
陈爱贞对着镜子涂着雪花膏,想象自己即将过上少奶奶的奢华生活,憧憬道:“又有钱,我一嫁过去就有人伺候,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
见女儿油盐不进,范静都快急死了。
不行,明天得要给陈玉娇发一份电报过去!
无论如何都要哄那个蹄子回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