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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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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梧桐尚宫告辞以后,萧玄芝别提多开心了。

她在御花园里头又蹦又跳的,仿佛一头脱缰的野狗。

时不时,她就魔怔似的兀自痴痴地笑,不是拍拍树干,就是蹲下去身子弹弹花瓣,甚至还对它们说话:

“诶,你知道嘛,是她,竟然是她——想不到,她也是个老戏骨呢,明着三从四德,实际上,却是同我一样的离经叛道——”

“我找着她了,我找着神仙姐姐了——”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哈哈哈哈——”

……

疯疯糟糟蹦蹦跳跳地笑过一遭之后,她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叹息一声,扶着身旁的藤蔓神色怏怏地低声呢喃:

“到底还是我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且不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单说我当年救她时是作男子扮相的,她从根儿便不晓得我是女子,

我若……我若找时机去向她坦言,她……她会否觉得我是个怪物……唉……”

她背倚着树干,抬头望天,痴痴然地轻声叹息:

“神仙姐姐,你可知,我何尝……不是念了你许多许多年呢……”

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后槽牙,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她活了十九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芳心暗许,便要这般无疾而终。

她不甘心。

“不行!深谋远虑,徐徐图之,我要听含薰的话——

含薰……含薰……这名儿,果真还是衬神仙姐姐最为合适……嘻……”

她笑得含羞带怯。

情窦初开的少女是何模样,她萧玄芝如今便是何模样。

收拾好了心绪,她便辗转来到乾天门。

她犹记得一年之前,她便是趁着月黑风高,经由此门,被一乘小轿抬送进了这个金碧堂皇的华美囚牢,从此失去自由,困于方寸,活得亦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心来到这里的。

时至今日,她犹记得当时夜色,当时月色,还有她那意志决绝的心绪——

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一年后的如今,她又来到了这个气势雄伟的宫门之前,

心境,已然与先前不同。

她现在重获自由了。

宫门之外,一墙之隔,便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天地。

那天地近在咫尺。

她此行,便是去往那天地。

阔别一年的海阔天空,实在是,久违了。

她思念那天,那地,那景,那物,那人,实在是思念极了。

她做梦都想要回她的萧氏女学去看看,再去宝芳斋给琴歌曲苑的姐姐妹妹们置办点香水脂粉,鼓励她们好好修学。

噢对了,她怎么能忘记四海酒家呢!

她得去!

得去把她心爱的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炒肉丝、炒肉片儿、烩酸菜、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炒豇豆,外加腌苤蓝丝儿点上满满的一桌子,甩开腮帮子使劲造使劲吃!

再配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那滋味儿,实在是美哉!快哉!

一念及此,她恨不能肋生双翼,顷刻便飞将过去。

也不知那山羊胡子老头儿是否还在那里说书讲古。

“若有朝一日,能带她一起去见识见识,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身望了一眼后宫的方向,含羞带怯地勾了勾唇角。

罢了罢了,暂且不去想它,深谋远虑,徐徐图之便好。

反正,来日方长。

她收回了视线,整了整斜挎腰间的尚方宝剑和酒囊,像个威武堂堂的大将军似的,昂首阔步地往乾天门走去。

“什么人?!速拿腰牌来看!”

一哨守门侍卫横刀的横刀,横枪的横枪,拦住萧玄芝的去路。

也不怪他们拦她。

能在宫中行走的,除了皇亲国戚便是王公大臣,都能够从衣着上面区分。

眼前这人却是一席布衣,身份不明,万一是个蒙混入宫的细作,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本王是御笔钦封的逍遥王爷,如今有要事出宫,尔等速速让开!”

她沉下声音,故意将这一句话说得雄浑有力,犹如洪钟大吕,仿佛要将这经年累月的郁结,都由这一句话喊出来似的。

说话间,她将圣旨宝卷在众人眼前抖展开来。

众侍卫虽不认得眼前这人,却认得眼前的圣旨。

见圣旨如见圣上。

众侍卫连忙放下手中的兵器,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与她口称敬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萧玄芝将圣旨胡乱卷巴卷巴揣进怀里,对众侍卫说了声免礼平身,便大步而去,终已不顾。

直走出了一箭之地,她才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身子,望着皇宫。

琉璃瓦反射着阳光,紫气蒸腾,一派威严庄重的富贵之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萧玄芝勾了勾唇角,轻声道:“这才只是个开始,且等着罢。”

且等着她来,改天换地罢。

她刚要转身离去,便听见一声急促的马脖铃声,回身望去,一个骑着马的青衣宦官由远而近。

马笼头是鎏金的,昭示着它那御马的高贵身份。

宦官下马,对萧玄芝躬身作礼:“逍遥王爷。”

“小公公可有事么?”萧玄芝含笑问他。

那宦官恭谨回答:“陛下担心王爷走路累着腿,便令奴才几个牵着马候在各个宫门外头,看见王爷从哪里出来,便将马牵给王爷使用。”

萧玄芝心中一惊,暗道他元昊皇帝竟还是个细致体贴的。

她自己都没想到要弄匹马来骑着,元昊皇帝竟然帮她想到了。

如此想来,她倒的确是不应该先入为主地对他有所成见,觉得他老奸巨猾之类的。

皇帝也是人,自然,皇帝也有心。

只可惜,他生长在了一个为了权柄兄弟阋墙,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头,他便算是有心,也得让那心冷着,硬着,强迫自己去当一个孤家寡人。

如此想来,他也是挺可怜的。

“奴才为王爷牵马坠蹬。”那小宦官作了个揖,原地跪趴下来,意思着让萧玄芝将他当脚凳使用。

萧玄芝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马毛,心中感慨一声好马,便对那小宦官说:“小公公,你起来罢。我腿长,不用踩着也能上去。

更何况,我向来也不愿意无端作贱人。好好的人,如何却要给人当凳子使?又不是没有凳子。想踩凳子拿个凳子来用便是,何须踩人背脊。

教我说啊,富贵之人的这些毛病,都是教旁的人给惯出来的,他们要蹬鼻子你们便给鼻子,要上脸你们便伸脸,长此以往,可不是愈发遭人作贱么?”

说完话,她便觉得自己是说了一通废话。

他们这些人终究与她不同。她是被她爹有意而为之地撺掇成了个离经叛道的主儿,而这些人,却是从小被当做奴才,踩着跪着长大的,早已对给人当牛做马习惯成自然了,

且是踩他们骑他们,他们还高兴,不踩他们不骑他们,他们便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将主上触怒,以致失了恩宠。

一想到自己改天换地任重而道远,她的心绪不禁又沉了一沉。

“王爷……”那宦官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王爷可是嫌奴才脊梁杆子硌脚?那这般,王爷踩着奴才的肩膀上去便是。”

说话间,他扑棱扑棱衣摆,蹲在了骏马旁边。

果不其然,这小宦官诚惶诚恐地先从自己身上挑起了毛病。

萧玄芝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那小宦官的肩膀,示意他站起身来:“小兄弟,我不是嫌你脊梁杆子硌脚,便只是不忍心。

我家萧远弟弟跟你差不多大,我看见你,便想到了他。是以,我才不忍心拿你当凳子使——瞧你这瘦的,我却还怕将你给踩散架了呢。”

萧玄芝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拿去,到时候买点儿肉吃,补补。”

说罢,绕过那小宦官,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鞍上。

“驾——”

她一抖丝缰,绝尘而去。

呆愣原地的那小宦官直到萧玄芝一骑轻尘跑远了,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定睛一看,手中竟然被塞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饶是他在宫中当差,一年满打满算不过才六两银子的俸禄,这位逍遥王爷,一下竟给了他将近两年的俸禄。

他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萧玄芝绝尘而去的方向磕头如捣蒜:“王爷大恩大德——王爷大恩大德——”

他边磕头边哭。

他从四岁净身入宫至今,何曾被人当过人看?

不仅没被当过人看,且他成天介挨板子挨嘴巴子跟家常便饭似的,三天两头就来上那么一遭,主子打完了掌事公公们打,成天不闲着。

世间传闻果真所言非虚,那位逍遥公子——也是如今这位逍遥王爷,实在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在世佛陀。

萧玄芝策马来到京城大道,直奔自家府邸。

一路上,景色依旧,使她不禁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这一年来,做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春秋大梦。

她勒马停在自家门口。

果然不是做梦。

门口的匾额已被换成了少傅府,上面依然搭着当初那条明黄色绢子和流苏,那是这家人承蒙天恩的证明。

她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口马桩子上。

少傅府的门户是大开着的,有左右两个家丁拄着棍子在门里头闲聊,仔细瞧来,可不是他二哥的书童,萧赛狼和萧赛獒么。

“狼子、獒子!扯淡呢!不看大门了?!”萧玄芝故作厉色地虎吼了一声,作势吓唬他们。

“什么人——?!三——表、表少爷?!”

狼子提着棍子身形矫健地蹿了出来,还顺势挽了个威风凛凛的棍花。

见到萧玄芝的当即,他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愣在了原地。

“狼哥,你又他娘的诓我!你大爷的——三、三大爷???!!!不是不是不是——表、表少爷?!”

獒子紧随其后,棍子冲着的却不是门口而是他狼子哥,眉目凶煞,大有一棒槌将他扑杀之意。

想来,他狼子哥诓他不止诓了十次八次了。

“表少爷……”狼子撂下手里的棍子,顷刻红了眼眶。

“嗯,是我。好久不见,你们可都好么。”萧玄芝笑得粲然。

“好好好……都好……都好……”狼子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仿佛魔怔了一般。

点着点着头,他竟是把眼泪也给晃了出来。

“这……真是咱们表少爷回来了么……表少爷是如何能够回来的……”獒子木怔怔地盯着萧玄芝,跟着狠狠地揉起了自己的眼珠子。

“是我回来了,如你亲眼所见,你怎就不信呢,傻弟弟。”萧玄芝嗤地一笑,走上台阶,轻轻地揉了揉獒子的脑袋,眉眼之中,尽显宠溺之色。

这全天下将他唤作傻弟弟的只有一人,便是他们家表少爷。

如此,由不得他不信了。

“表少爷——”獒子嚎啕大哭,嗷地一嗓子扑进了萧玄芝的怀里。

狼子吓了一跳,紧走过去就要把他从萧玄芝的身上往下撕,低声叱骂:“该死的!男女……男男授受不亲……你赶紧松开咱们大将军,不然教玲珑师妹知道了,非揍死你——”

“蠢货。”萧玄芝大手爪子一扒拉,将狼子也给扒拉了进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才离家多久,你便这般与我生分?你才该揍。”

“表少爷……”狼子哽咽着轻唤了萧玄芝一声,终于也是把持不住,嗷地一嗓子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回来了。

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哭过抱过,萧玄芝将他们松开。

如今已是天近晌午,也不晓得女学下学没有。

萧玄芝胡乱抹了两把眼泪,问他们:“女学如今下学了么?”

獒子摇了摇头:“还没。少女史和岳女史改了章程,中午各位姐姐妹妹都在家里留饭,华灯初上之时才可下学。”

萧玄芝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嗯,我先去看看她们和老爷子老太太,这一年来的故事,稍时在饭桌上我再跟你们一遭细说。”

狼子抹着眼泪,又哭又笑地点头:“嗯,表少爷快去罢,她们想你都想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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