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可要画像？”

闻声，莲之墨顺声侧头看去。

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面容略带沧桑。

他身前方桌上摆着宣纸和各色颜料。

身侧比桌子稍高的孩童环抱着他的腿，圆溜溜的眸直勾勾看着他手上的小猫灯。

他晃了晃小猫灯，到底没舍得将其送人。

“北北，我们画像吧”

男子向来不许抛头露面，男子却在街上摆摊，生活想必困窘。

倒不是他发善心，实在是那孩子眸中直白的想要。

“好”

北凰玥屈身将人放下。

莲之墨环抱住她胳膊，对着男子道“哥哥可以画我们老了的样子吗？”

无法相守至白发苍苍，至少感受一次。

莲之墨与北凰玥的白头到老。

满面皱纹，白发苍苍，她们定然是最好看的老妻夫。

“可以的”

男子或许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画技还算成熟。

以热闹街道为背景，两人牵手闲肆漫步而来。

微微佝偻的身子穿着素色衣衫，满头白发用发带绑起，带着皱纹的精致面容有些许下垂。

北凰玥侧头看着身旁人，眸中深情而宠溺。

温馨而唯美。

莲之墨满面笑容的看着画，夸道“哥哥你画技真好”

男子边卷画装入画筒，边解释“我不过只靠想象，两位天人之姿，年老的样子许不是如此”

“已经很好啦，谢谢哥哥”

莲之墨宝贝的抱起画筒。

北凰玥拢袖拿出碎金放到桌上。

男子拿起递还“小姐给的太多了”

“他欢喜，便不多”

北凰玥拎起小猫灯，揽着莲之墨肩膀临离开摊位。

她可以给更多，可他怕是守不住。

男子目送两人离去，眸中满是怀念。

孩童抱住他的腿，唤道“爹爹”

男子轻揉她的头顶，轻声道“带囡囡去买动物灯”

“好耶”

孩童抱着他腿欢快的蹦跳。

北凰玥伸手扯他怀中画筒。

莲之墨一把抱住，怨念道“北北会扯坏的”

“这么一幅有何可宝贝的，往后日日画上一副，直至你我老去那日”

“那般多的画，往哪里放呀”

“那便每月画一幅”

“那也很多幅呀”

言外之意，余生很长。

北凰玥心中愉悦，不顾场合掰过他的脸，低首猛亲一口。

“莲包子如今不足双十，尚且算剩余八十年，每年十二个月份，共计九百六十幅画，到时北北专门修建楼宇，将画装裱挂入其中，可好？”

“北北说就好便好”

莲之墨抿唇轻笑，右手绕过她腰环住。

“楼宇的名字劳烦莲包子想想，其实我已有想法，不如叫包子楼？”

莲之墨抬手锤她腰“不许，我的楼我说的算”

那般难听，外人看到会以为是卖包子的。

“好”

灯会向来少不了放花灯祈愿的习俗。

流泻而下的月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

河面上样式不一的花灯随水流而动。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人满为患的河边。

北凰玥侧头询问“莲包子可还要许愿？”

他摇头回应“我的愿望在武陵城已经许完了”

不可太过贪心，否则他怕愿望无一实现。

“那回去吧”

北凰玥拉着他穿过人群，走上拱形桥。

突然，烟花升空，绽放在玉城上空。

银河坠落与满城明灯映成，玉城霎时恍若白昼。

两人脚步顿住。

周围众人惊喜欢呼中，他侧眸轻声唤道“北北”

“嗯，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道“无事，就是想唤北北”

北凰玥捏他小奶膘，宠溺道“又傻又笨”

人群中，莲之墨埋进她怀中“北北”

“嗯”

“下次莲包子睡得久了，北北将他唤醒好不好？”

他想与她相处，不想将剩余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北凰玥轻抚他后背的手顿住。

许久之后，哑声道“好”

烟花虽美，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亦如他的人生，初绽放便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