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至公主府,长公主设宴相邀,温笑相陪。
席间,江妙第一次体会到了在长公主面前如坐针毡的滋味。
长公主笑眯眯的让人将自己面前的那盘红烧肉放在江妙的面前,又看着放在最中间的那颗大猪头:
“镇安侯,尝尝本宫府里的菜肴如何?”
江妙敏锐的察觉到长公主不像是单纯的请自己用餐的意思,倒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妙抬眼看长公主:真吃啊?
长公主笑眯眯毫不退让:吃啊!
只是,看着长公主那眼神,江妙深深的怀疑自己面前这一桌子菜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吗?
温笑坐在一旁,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外祖母和江妙之间的眉眼官司,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这几天天天吃猪肉,都快把她给吃吐了!
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能在此刻明白长公主这两天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于是温笑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江妙默不作声地将自己面前唯一一盘没有放猪肉的清炒豆芽,夹起来送入口中,清脆爽口,真是美味!
气氛诡异的吃了一顿饭后,长公主让人撤了桌上你的残羹,而后端起了一杯清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妙:
“镇安侯,我知道你与笑笑乃是圣上亲自赐婚的未婚夫妻,可是此次你领命出京剿匪一事,也将笑笑带去……
也是如今无人知道这事,否则若是闹的满城风雨,之后整个京都笑笑如何能在人前抬起头来?”
温笑这些天在家中并没有被长公主责问过此事,这会见到长公主乍然说起此事,便准备开口替江妙解释。
毕竟此次偷溜出去和江妙一起和大军同行来时,她为江妙准备的惊喜,至于旁的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江妙直接将此事一力担下。
“殿下教训的是,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次幸亏将笑笑带去,否则次剿匪之事只怕还不会那么顺利,我竟不知笑笑何时学了医术,可是帮了我不少呢!”
江妙一边说。一边满眼赞赏的看着温笑,把温笑看得面红耳赤之余,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硬邦邦的说道:
“知道我们家笑笑待你好就好罢了,你今日巴巴的来这公主府,可不是看我一个老婆子的吧?你二人去说话吧!”
长公主今日故意为难江妙也是有自己的思量,不过江妙的回答倒是让她很满意。
她自然知道这一次是自家娇娇偷溜出去的,只不过她故意问江妙便是想要看看江妙是否对娇娇有维护之心。
女子立世不易,但是说是有人懂她,怜她,珍惜她,那这些不易便可纷纷迎刃而解。
不过,这镇安侯也不负自家娇娇的满腔倾慕,听镇安侯的意思,娇娇还为着镇安侯学了医术……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长公主等两个人走远后,原本绷紧的面色才不由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她自然希望自己这颗失而复得的明珠,日后能有一断好的姻缘啊。
镇安侯,还不错!
江妙带着温笑两人走在公主府的碧湖小桥上,江妙离了长公主的视线,才忍不住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我瞧着殿下如今倒是将你护得极严实呢。”
温笑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用手指勾着江妙的衣袖:
“妙妙别生气,祖母都是为了我……”
“我生哪门子气,长公主疼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妙如是说着,抬手揉了揉温笑的发顶:
“你这一生亲缘浅薄,能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人,我又怎会生她的气,你就放宽心吧!”
温笑闻言也点重重的点了点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江妙,语气轻快:
“那妙妙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妙替温笑将头发捋好,然后原本轻松写意的表情才收起来,变得严肃。
“我想,我们将会迎来这一世人生最难的一关。”
温笑不是愚钝之人,江妙短短一句话便足以让温笑分析出很多东西。
而后,温笑又听到江妙将这些日子关于国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顿时也面露深思。
江妙并没有打断温笑的思考,两人并肩行在碧湖湖畔,看着那莲花盛开,伴随着缕缕清香,让人愈发心神清明。
江妙是知道自己每经过一个世界就像打游戏通关一样,终点总会有一个终极boss。
只是,这一世的世界意识连面都没有闪,甚至好像是屈服了自己一样。
这么温和的态度,让江妙心中奇怪之余,却一直不敢松一口气,直到这一次国师之事一出,她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背后都有那么一个不安分的幕后黑手!
那么,世界意识又在这里面扮演着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呢?
“那么,我们现在只要盯着林清远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江妙微微一笑:
“自是如此,不过我还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他能喜欢。”
江妙如是说着唇角,勾起一个满怀深意的笑容。
温笑看了一眼,竟忍不住同情起了那位不知名姓的国师。
是的,江妙并没有告诉温笑那位国师的名字,因为她很不喜欢。
明云,命运,什么是命运?
她生生世世,命之所在唯此一人。
至于运,她只相信人定胜天!
夜幕刚刚降临,天空半暗半明。
淮侯府,病歪歪的淮侯世子正靠在软塌上安然的享受侍从的服侍。
就在此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抬手摆了摆,让服侍的人先下去了。
“是谁?”
话音将落,外面便有一个身影直接闪了进来。
“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林清远”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惊讶。
“林清远”是见过国师的,只是已经年代久远,但是之后江妙又将国师的画像拿给她看,所以这会儿她至一个照面便已认出了来人。
国师也没有想到“林清远”竟然认出自己,不过这也让他心中闪过一丝满意,到底是自己亲自选定的人。
只可惜,他本来想要借着这句躯体,夺得那大气运之人的气运,借此压制龙气以达让自己一统天下,成为人皇的目的。
他早就听闻师傅说起自己天赋卓绝,只可惜此时灵气太过稀薄即便是修炼,也最多至筑基。
何况,他前半生见过了太多的不平,早已道心不稳,以至于数年毫无记忆,只堪堪停留在练气。
为此他不惜想要剑走偏锋,借一国之龙气助自己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然后修帝王功业,达立地成圣的目的。
只不过,他这具躯壳实在是太过不争气,完全无法容纳那么大的气运,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个气运的容器应运而生。
那就是眼前的“林清远”。
他与那大气运之人堪称相辅相成,如果他长成之后与那大气运之人共结连理,必有一份不菲的成就,便是靠着此人坐上那万万人之上的尊位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在“林清远”没有察觉的地方,国师眼神贪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急急的催问道:
“那柳家丫头在我这里为你求了一道批命,不知你如今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观你如今虽然身体依旧孱弱,可却不似以往那般命悬一线,想来时你已夺得了她的元阴?”
林清远愣了愣,然后垂下了眸子:
“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国师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他伸出笼在衣袖里面枯黑的手指想要触摸“林清远”。
被“林清远”下意识的避了一下,然后国师细细的感知了一番,忍不住皱紧了眉,那平凡的五官因为眉头紧促,眼神阴翳让人忍不住心头一惊。
“你夺了她的元阴,可是却没有说服她与你共结连理,是也不是?”
国师只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气运,推测道。
“林清远”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她说她对镇安侯爱的深沉,所以,所以残忍的拒绝了我!”
林清远一板一眼地念着台词,直让暗中之人,听得眼皮子直跳。
温笑忍不住抬眼瞪了江妙一眼,江妙攥紧了她的手指,亲吻指尖,俏皮的眨了眨眼,无声的问她:
‘难道你对我爱的不够深沉?’
温笑嗔了江妙一眼,又继续看了下去,果不其然得知这个消息的国师浑身的暴戾之气大涨。
“你未曾与她共结连理,又为何要夺她元阴!难道你是不想活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运是和她系在一起的,唯有她愿与你气运共享,你才可以苟延残喘,否则你就等着淮侯府上下给你收尸吧!”
国师被逼到如此地步,已经完全不顾及旁的了,直接出言威胁。
果不其然,“林清远”听了国师的威胁后咬紧了下唇,满脸隐忍:
“那,国师大人求您教我该怎么做?求您救我!”
“林清远”因着死亡的威胁,脸色苍白,苦苦哀求着。
国师皱眉看了“林清远”好一会,才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在这个世间找不到比林清远更好的容器,他绝对不会选择一个这么没种的男人!
“哼!想办法带她一起来见我,我会亲自为你二人拴上红线!”
本来,若是他二人共结连理,于洞房花烛夜时,夺得了大气运之人的元阴,那气运便会有一大半倾斜到这种容器身上。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半,只要一日为夫妻,那气运便会一日渡往容器身上,而大气运者身死之日,便是气运尽消之时!
只可惜,这容器擅作主张!
为今之计,只有些想法子减少损失了。
可没有元阴作为纽带,他就无法如自己计划中的那样夺那大气运之人的全部气运!
一想到之后再努力也只能拿一大半气运,国师便觉得心疼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