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拉扯还是让路人看了过来,那男的拿着纸巾擦这安晚的嘴,大声说,“我说你别闹了,我不分手还不行吗?”
路人当是情侣吵架,都纷纷转开了视线,安晚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毫无办法,被男人大力的架着,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她被丢上车,车子开远,不远处的停车道上,车里的人才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司机转头,“三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侯三爷心情颇好,看着自己蠢到死的下属,好心提醒,“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告诉温宁啊。”
司机还是有些担忧,“可是,我们把消息告诉朱寿的,一会又带着温宁去找人,您不怕朱寿当着温宁的面拆穿您吗?”
侯三爷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你是傻逼吗?温宁只是在我去要钱的时候见过我,他的小情人出事,他肯定就找我算账了,我只是一个小地痞而已,怎么可能得罪的起这种达官贵人,我说了是我的错?”
“可要是郑振远事后找您算账?”
侯三爷轻笑,“那也要等事后,他还有这个能力才行。”
———医院里温宁在医院坐了一下午,都没想出个什么花来。他的人被分成了两个,一个说,他应该放过安晚,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自己真的要逼死她吗?另一个却又在告诉他,五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忘记她,他是爱她的,她对他有怨恨,有误会,那就应该去解释,重新开始。可到了他的脑子里,温宁想的又是,安晚连她的孩子都能丢掉,她宁愿给列成风机会,看到自己却想吐,这样还不够明显吗?他根本没有机会。到最后都想不通,温宁自己弄得心烦意乱。他回过神来,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忽然不想待在东城了。给助理打完电话吩咐定机票之后,温宁就离开了医院,准备去机场回临城,只是人才刚出医院,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温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三,东城淮阳区这一块,别人都叫我侯三爷。”
温宁似笑非笑,“不熟不认识不想知道,让开。”
侯三爷自认完美的笑意,都被这话刺激的僵硬了一瞬,温宁站在原地也没动,打定主意是要他让路了。侯三爷讪笑了两声,也十分有脾气的转身朝车走去,边走边说,“竟然温总不想知道安晚的安危,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说什么!”
温宁的声音变了调,“她怎么了?”
————安晚被扯开眼罩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了。她被扔在地上,摔的膝盖生疼,头顶上一盏昏黄的灯太矮,被人撞了一下,晃动的照亮着不大的地方,也让安晚看见了坐在黑暗中的郑振远,还有朱寿……安晚惊慌的环顾着四周,心更是落到了深渊,周围就这么四五个人,看样子都知道是郑振远的人,而其他黑暗的地方……像是等待安晚走进去的深渊巨口。“怎么不说话?之前在夜店,不是能说会道吗?”
郑振远坐在仓库里唯一的凳子上,手里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格外的刺眼。安晚审视完情况,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今晚必死无疑,不死也会生不如死,没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既然这样,惊慌还有什么用?“你都把我抓到这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郑振远手里的烟头一顿,到是站起身笑了起来,他迈步走到安晚面前,蹲下身,上下的打量着安晚。“不错,还是有几分安老大的气魄,不亏是他女儿。”
安晚冷笑,“真是谢谢了,我爸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佩服他,会开心的。”
郑振远脸色一沉,拽着安晚的头发往后扯,安晚疼的闷哼了一声,郑振远看着她露出来的脖子,耻笑道,“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不过今晚我一定会很开心,安老大从前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肯定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在他女儿身上把这账找回来。”
安晚心尖都在颤,她太清楚黑道上的人会怎么折磨女人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
安晚嗓子眼颤抖着滚动了一下,“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郑振远一愣,随即嘲讽的笑了起来,他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鄙视着安晚,“放过你?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可以想想。”
朱寿闻言有些不甘心的上前一步喊道,“郑总,不能放过她,您忘记了她跟那个温宁的关系吗?""”郑振远没有理会朱寿,倒是认真了一些的看着安晚,“我还真是想起来了,安大小姐,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看看你有什么价值吧,首先,你回答我,你跟临城的温宁,是什么关系?”
安晚闻言,只觉得可笑。“没什么关系。”
郑振远一脸的你觉得我是白痴表情,威胁道,“你想好了再说,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安晚犹豫了,她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么凄惨,可她也不想跟温宁再扯上半点关系……可她还有太多牵挂……“我是他情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郑振远并不意外,朱寿在一边,却阴沉的眯起了眼。“如果我要用你跟他换一些好处,他会同意吗?”
话已经开了口,安晚没有再守着那可笑的自尊,抬眼说,“会,我手上有他的一些把柄。”
郑振远笑了起来,“给我,我来证实是不是真的,如果你骗我。”
他看向四周的几个手下,“今晚你就是他们的开胃菜。”
安晚闭了闭眼,咬牙说好。她其实,哪里有什么温宁的把柄,唯一的筹码,只有凡凡了……“温宁有过一个私生子,他一直再找,那个孩子,我知道在哪。”
郑振远倒是一下被这个消息弄得一愣。朱寿忍不住开口,“郑总,她肯定胡说八道的,都说是私生子了,温宁怎么可能在乎那个孩子,再说,她要是有这么个筹码,那她怎么不拿着去给温宁换钱,还要在林月生的场子里做妓?”
郑振远哼笑一声,“那当然是因为,这孩子是安大小姐的骨肉了。”
安晚浑身颤了一下,她已经说得如此含糊了……郑振远很满意的站起身,“不过这个孩子的价值我确实要确定一下,看着她,不准乱来,我去给温总打个电话,确认一番。”
安晚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刚才不能,现在更不能……朱寿站在一侧,缓缓垂下了眼眸。十分钟后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安晚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了外面,车前太亮,只能依稀看到几个黑影在晃动。只是下一秒,郑振远的惨叫声,就传了进来,仓库里的小弟们急忙跑向外面,外面,也有人跑了进来。安晚不知道来的是谁,可她想,一定不会是温宁,时间上算也没这么快,趁着旁边的朱寿走神,她慌忙站起身,朝外面跑,只是还没跑两步,车灯的逆光远了些,她看清了朝她跑来的人。温宁?!安晚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温宁却没有,甚至还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朝安晚喊着,“闪开。”
闪开什么?不等她想明白,温宁已经冲了过来,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怀里,脚步一转,站在了她身后,安晚被扯的扑到在地,摔的生疼,她抬起头,什么温热的液体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她脸上。逆光之下,她看到温宁身形不稳的要倒下来,他身后,朱寿满脸的狰狞,手里还拽着一把带血的刀。安晚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温宁不是止血不易吗?他……不会,死吧?———淮南区警局门口列成风从警局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边的薛玉蓉,脚也停住,站在了原地。上次在法庭上,薛玉蓉见到列成风的时候,已经完全懵了,律师的称述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是一直看着列成风,是不敢置信,是觉得可笑荒唐,是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死的代表。到宣判结束,列成风跟温宁在法庭外发生争执,她一直在旁边看着,等着,想着,等事情处理完了,列成风会来跟她解释什么,会来安慰她,孩子没了,她没事就好……事实,当然是她的脸都被打肿了。列成风没有任何解释,唯一的一个对视,对她,都是冰冷至极的。然后,他就跟安晚一样,消失不见了。沉默蔓延,最后还是列成风先迈开了脚步,没有绕路,就这么从薛玉蓉身边走过,看不见站了她似的。薛玉蓉哈笑了一声,转过身大步上前,拽住列成风的手将人扯了回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列成风偏了一下脸,舌头又舔了一下后槽牙,可就是没有看薛玉蓉一眼。“怎么?不想见到我?”
薛玉蓉讽笑着。列成风依旧没说话,也没看她,听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转身就要走,薛玉蓉脸色灰白,好笑的问,“你大可以走,我不知道你的住所,可安晚,她会轻易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