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石瓶
“目前我们有三个主要侦查方向:金庆民夫妻的朋友圈和同事圈,金昌俊的朋友圈,雇工圈。”白桦说:“次要侦查方向就是他们的邻居。毕竟现场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只能从他们的邻居那里的公用监控拿监控录像了。”
“你们人手应该不够。”贾西一针见血地评论道,“不然不会将这个案子外包,也不会将侦查方向说给私人侦探。”
“嗯……”白桦考虑片刻,算是底气不足地承认了。
“另外在网路上的爱狗人士也要调查一下。”黎沅说,“看看近期有没有大放厥词的人。”
白桦两手一摊:“警署没人呀。”
“白副爷,你们警署难道就你和署长两个吗?”贾西很不满地问。
“当然不是,人多得很,可是呢,个个大少爷少奶奶。”白桦愤愤地说,“懒得成了贼,什么案子都外包,署长不开口,一个都不动……我告诉你,他们除了去红灯街打着整顿不良行业的名头收保护费时候勤快,别的,哼。现在我就能带出四个人来,你看着办吧,要是没有私人侦探帮忙,这个案子就是悬案了。”
“行了行了。”黎沅叹了口气,说,“别抱怨了。”
“好吧。”贾西说,“我和黎沅老恩从他们的雇工圈子和邻居圈子查起,凭照女人的直觉,我认为雇工圈子里八成有猫腻。”八壹中文網
“理由呢?”黎沅问。
“没有理由,女人的直觉罢了。”贾西并不乐意说相关理由:其实雇工是最有可能作案的一些人——无论是工资拖欠被自恃武力的老板父子两个暴打、还是给老板带了绿帽子或者工作不用心被扣工钱,都可以成为杀人的理由。而朋友和同事的作案动机就少一些,起码没有明显的劳资冲突,除非欠账还钱。
兵贵神速。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贾西等人就又回到了现场。
街头素菜馆关着门,只有和救助站背靠背的水果店开着门。贾西就走进去选水果,趁机向老板娘打听救助站的事情,胖胖的老板娘在脑海里将这四个人分别两两配对,见贾西和恩格拉拉里克走得近,一定要卖给他们两斤‘爱情的苹果’不可。
这爱情的苹果,其实就是西红柿,换了一个爱情苹果的昵称,就卖得贼他妈的贵了。但无论老板娘怎样推荐,贾西还是不为所动。她心说恩格拉拉里克窝里最大的小崽子都上学了,和他产生爱情真是天大笑话。这边想着,她就看起了因为长夏而逐渐回归平民价格的榴莲。
恩格拉拉里克在她看那些稀有昂贵的黑树莓和红树莓时候不吱声,直到看起了地上成堆的榴莲和菠萝才适当发声:“行了,贾西,我请你,你和黎沅一人两个榴莲怎样?”
“不怎样。”
贾西不爱吃榴莲,但黎沅挺乐意吃,见榴莲促销,就乐呵呵地买了好几盒榴莲肉,才向老板娘问起爱心救助站的老板的事情来:
“刚起了火,还开着店,就不害怕?”
“害怕也没办法啊,还要生活嘛。”
“可能是仇家寻仇吧,”黎沅说,“不然就是老板拖欠工资,雇工急了就给他们放火。他有几个雇工?”
“哎,真的真的。”老板娘顿时说,“他有三个雇工,一个是黑人,人高马大的。一个讲汉语,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中等个子,像是个大学生。还有个五十多岁有点驼背的老头儿。”
“是么?都叫什么?”
“黑人的名字我不清楚,好像叫什么莫埃的。大学生叫李缙,老头儿外号驼背老杰克,真名倒是不知道。”
“他们和雇主吵过架吗?”黎沅问。
“吵是肯定吵的,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就属李缙脾气好,他是小时工,拿得钱少,平时没什么争端,闲下来还能和老板儿子去网吧玩游戏。”
虽然众人表面不动声色,但贾西的心里在李缙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黎沅就询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八月十号那天,您看见过这三个雇工吗?”
“他们天天来做活。”老板娘说。
“那晚上呢?晚上有谁留在救助站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去进货了。”
从水果店买了榴莲出来,黎沅顺手将榴莲放在恩格拉拉里克的车里,后者眉头一皱就打开了通风。虽然榴莲是装在塑料盒子里的。接着他们四个又去敲救助站西南方向的修鞋铺的门。
鞋匠老大不乐意开门,毕竟这几个人没有坏鞋要修,虽然黎沅拿出了侦探证,但他的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一律回答不知道,他在屋里回答,还有一条小叭儿狗在屋里汪汪叫。黎沅也觉得不值得自己用魅惑咒语让他说出实话,也许鞋店附近的药糖铺能提供情报。
从药糖铺外面,能看见救助站烧得乌黑破损的两扇大门。
药糖铺门口晾着两匾黑乎乎的玫瑰茄和一匾陈皮,玫瑰茄是用来做口香糖的,陈皮是用来做八仙糖的,老药糖师岁数大了,回忆有点不清楚,还好他有个身材矮胖皮肤发褐的女儿在旁边补充。
“八月十号那天是救助站老板儿子的生日。”药糖师的女儿说,“人来得不多。除了李缙就没别人了。”
“真的除了李缙就没别人了?李缙带了什么东西?”黎沅忙问。
“我就记得他牵着一条小黄狗,拎着一个纸盒子,好像是白酒。”药糖师的女儿说,“那时候天傍晚了,我正收拾药材,他就过去了,没看清到底拎着的是什么。老板儿子脾气臭,爱打人,有个人过来给他送礼,也不一定和他是朋友,可能欠着钱呢。”
“他几点来的?”
“傍晚七点。”药糖师的女儿说,“来了之后他干了一会儿活。”
“什么活?”
“估计就是给狗喂食什么的。他在院里拌狗食。黄狗一过来就被老板娘拎着脖子扔到笼子里去了。”
傍晚七点大学里都下课了。
哎呦,这个李缙看来有重大作案嫌疑。贾西又问:“那他是几点离开的?”
“晚上九点吧。”
“走的时候,他手上还提着东西吗?”
“这我就没看了,我就见他从窗户外头过去。”
这次的收获并不小。临走的时候,药糖师的女儿却好心地告诫道:“哎哎,可千万别把这事往外传,也别把这个事报警,周围养狗的人家想要搞这个救助站很久了。说是救助站,其实就是偷狗卖狗肉的地方。”
“哦?”
“是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狗肉馆的车过来收狗。”药糖师的女儿说,“狗嘛就是什么来路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