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宝海星挂件

真是难以想象这些长毛的家伙的脑回路。

第二天早晨，瑞斯塔就带贾西和白桦他们到了海伦夫人的居住地。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带上了警署的验伤法医和西街旗下一家名为健壮医院的私人医院的全科主任医生，这个医生是典型的中国人，姓白，叫白果瓤。虽然和白桦一样姓白，但白桦是只白狼，这白果瓤是个白化的刺猬，而且化人之后是黄皮肤黑头发。

郊区的风景明显地比城里好，从车窗里向外望去，一大片一大片没有耕耘的草地有绿有黄有基站，还有不长草的圆形地面。

绿的是稗子，黄的是野麦，不长草的地面是因为辐射值有点高以至于什么都长不了，人们美其名曰‘仙女圈’，的确是踩上去就会在几天之后遗蜕飞升看见仙女的东西，但有些动物还是正常地生活着，它们也有意识地不走仙女圈。

枫林街虽说是街，但这条街是建在一片枫树林子里，从看到路牌开始，隔上一截就是几间单薄略显孤独的小砖房或一个小门脸，居民也多半是没啥钱但还要充大户的人。枫林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五金店，维修部，手机店，药房，社区医院，百货商店，7-11便利店。众人也没心思去看，直接飞到海伦夫人的门口。

海伦夫人的房子和其他人的房子样式没两样，就是崭新一点，砖墙被涂成了粉红的，多了一个用浅黄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小院子里是没长几棵草的草坪，西边还有一棵歪歪扭扭无精打采的小树，可能是苹果树。瑞斯塔按响门铃，海伦夫人穿着一双海绵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了，打开门，毫不在意地让众人看见她的一脸晦气：

“你们是记者吧？这里不接受采访。”

就在她关门的时候，瑞斯塔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当然不是私人侦探证，而是西街业务部的证件，白桦也拿出了警官证。刺猬迟疑了一下也拿出了自己的主任医师证。

海伦夫人却不太相信白果瓤的技术，但见到西街的人过来有点喜上眉梢，立刻热情地将他们让进了客厅。

客厅有点杂乱，显然是有许多天没有收拾，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和消毒水味。沙发上和茶几上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略显陈旧的沙发罩上打着几个补丁。

海伦夫人将女儿推了出来，女儿脸色苍白，手心直出汗，迷迷糊糊，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坐着一个带马桶的轮椅，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我……我饿……”

“宝贝，你的血糖指数太高了，现在还不能吃东西。”海伦夫人温柔地对女儿说。

这孩子没说几句话，就又被海伦夫人满口宝贝，几句话一个天使地推回了卧室，孩子的卧室里全是粉红的装潢。

“真是不好意思。”海伦夫人为他们倒了茶，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她病得很重，我不得不祈求一下好心人的帮助。她没有办法上学，针对她这样的病人的学校，目前还没有，我很想要为她请家庭教师，但她的病太严重了，我不得不将所有积蓄都用在为她买药品，买特制食物方面，实在是没有余力聘请家庭教师。无论如何我都会要坚持下去的，这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让她生活下去，生活得好一点。”

“我很感动。”瑞斯塔假惺惺地拿出手绢抹了两滴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您是个好母亲，我们会帮助您的，西街集团会在母亲节推出一款以康乃馨造型为主打的饰品，如果您乐意的话，您可以为我们这款饰品做一下代言。”

“但是……但是。”海伦夫人为难地晃晃脑袋，“我的女儿，她的病实在太重了，我必须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我没有去办公楼工作的经验。”

“您可以在家中做直播广告。”瑞斯塔说，“只需要一个干净的桌子和充分的光照就可以。西街也会为您发动募捐的。”

“真是谢谢您了，您救了我们的命。”

海伦夫人感激着他们，但婉言拒绝了白果瓤为她的女儿诊断的要求，根据她的话讲：她的女儿极度虚弱，根本无法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和诊断，但是有足够的病历可供医生们参考。白果瓤只是走进了海伦夫人的卧室，看了那些被海伦夫人藏在枕头底下的病历复印件。

小儿麻痹后遗症是海伦夫人的女儿三岁时候落下的。

白血病和哮喘是在她八岁时候不幸得上的。

重症肌无力是在她九岁时候罹患的。

智力低下的状况先天就有。

白果瓤带起它们，和瑞斯塔等人走出了海伦夫人的家。

“我觉得海伦夫人也有点小题大做。”黎沅在路上说，“可是呢，那么多人支持她。”

“你怎么知道？”

“看沙发和茶几就知道了，沙发干干净净，沙发前面的地板磨蹭得锃亮，茶几上和橱子里的茶杯没有落灰的。”黎沅说，“客流量大，高朋满座呀，现在咱们只是挑了一个客流量比较小的星期一下午过来。”

“嘿。”白桦说，“可这证明不了什么，也许她的女儿真的有重病，咱们做个推定如何？”

“根本不用推定。”贾西说，“你看那些病历复印件上写的东西，好家伙，白血病，糖尿病，小儿麻痹后遗症，智力低下，哮喘，重症肌无力，我根本不敢置信一个人得了那么多病还活着。”

“哼，就是。”瑞斯塔说，“我倒也有点疑问，这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如果一个孩子同时得了白血病和哮喘，她是怎么活过五年的。”

“也许有这样的人。”白果瓤说，“医学方面什么例子都会有。”

“光凭病历复印件，你能断出一个人有没有病吗？”贾西问白果瓤道。

“不清楚。”白果瓤回答道，“不过我能闻出来。”

“闻出来？马桶里和厕所里一股消毒水味儿，你闻得出来？”白桦问。

“要是女儿病成那样，她还有心思往马桶里放消毒水？”贾西质疑道。

“也许是她的女儿虚弱到沾了一点马桶水就会感染呢。”白桦说。

“我倒是有个问题。”黎沅说，“一般人要是瘫了坐轮椅的话，没几年，腿上就没肉了，可是这个女孩儿两条大腿都是胖乎乎的，没肌肉也有肥肉呀。”

“是啊，按照常理看，瘫了五年，腿肌早就萎缩了。”白果瓤也说，“可是她似乎能站起来，就是脸色不好，有点低血糖和贫血的样子，至于白血病……没看出来。”

“也许是用化疗药控制住了，看上去和常人一样。”白桦说。

“若真白血病的话，她那个状态早就引发了。”白果瓤说，“可她没有发烧，体温正常，甚至有点偏低，可能是出汗和饥饿的原因……”

“啊对！”贾西猛然一拍手，“我听见了，她一直在说自己饿。”

“难道她不是高血糖，是低血糖？”白桦也愣了一下。

“啊，对，绝对是低血糖。”白果瓤肯定道，“我感应了一下她的脉象，肝气有点郁结虚弱，六脉还算畅通，没有严重淤堵，虽然不能说是没问题，但问题不大。”

“肝气郁结是什么引发的？”白桦问。

“多半是情绪问题。”黎沅说，“我想，卧病在床，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但父亲不来探望，院里连麻雀都不许落地，窗口没花也没树，没有好友可以聊天，连排遣时间提升底气的课程都没有，是个人都会肝气郁结吧。”

“那么，怎样能让这孩子提升一下底气呢？”白桦问，“起诉并且逮捕海伦夫人？”

“冒冒失失上门将母亲逮捕可不好。”贾西说。

“也许你能试一试。”瑞斯塔对白桦说，“趁着海伦夫人不注意，你变回原形陪那个姑娘玩一会儿，她肯定忍不住站起来，只要她走出门外，事情就算了结了。”

“行是行。”白桦底气不足地说，“就怕她咬我，听说人牙比狗牙还毒呢。”

“你怎么不去？”贾西问瑞斯塔道。

“弱智，我的原型能逛街吗？”瑞斯塔信口奚落道。

“牵上绳了也不是不行。”贾西上下看他一通，说，“狮子号称猫中之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