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早就过了，这一层灯都灭了，四周黑漆漆的。田妙亭亭玉立站在录音间门口，牛仔裤和粉色露腰毛衣，传说中的柳条腰，又白又细。

“鬼叫什么鬼叫什么！”田妙不停拍胸脯，气鼓鼓的，“你这样能吓死人知不知道！”

方程也一肚子气，心说你还吓我一跳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录完一本恐怖小说，还没出戏，你脸又长得白，大半夜猛一看有点像那啥……”方程从录音间出来，关上门，“早就下班了，你在这干啥呢？”

“我刚加完班要回家呢，他们三个都走了，就你还闷屋里，我好奇就过来看一下，结果还没等敲门你就开门了。”田妙解释，忽然抿嘴一笑，“走吧方哥，咱们一起。”

田妙性格还蛮可爱的，稍微有点自来熟，跟着方程唠唠叨叨地下楼，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说话，聊一些她午餐时听到的八卦，什么公司里哪个领导出轨闹离婚，哪个员工在上司保温杯里塞蟑螂之类的。方程认真听，时不时应和一两句。不知道的见了这俩人还以为是多年老同事，其实才认识第二天。

到了公司楼下。

夜风凉飕飕的，城市万家灯火。

田妙掏出车钥匙来一摁，停车位里一辆白色宝马小跑车启动，车灯闪亮。方程暗道果然，这姑娘看上去就有点小钱。

“方哥没吃晚饭吧？请你吃个饭？”田妙主动邀请，“我知道附近有家做素餐的餐厅不错，它们用蔬菜和豆腐做的肉堪称以假乱真！”

“别别！你太客气啦，我回家稍微对付点吃就行，我晚上不太吃东西。”

方程赶紧推辞，这种肉不肉素不素的餐厅一听就死贵，刚认识两天，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破费？

“方哥别推辞啊，大家以后都是同事，请你吃顿饭不挺正常？”

“今儿太晚了，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吧！我着急回家。”

“吃个饭又花不了多长时间……真着急回去啊？”

“真的！”

“那……”田妙左右看看，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近，低声说，“方哥今天确实有点晚了，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成不？我有点事想问你，关于你的，一时半会儿不好说。”

方程怔住，关于我的？我身上啥事都没有啊？

他也搞不透田妙在想什么，不过和美女吃饭他挺乐意，“你也别破费了，明儿中午咱去员工食堂吃吧，免费管饱还干净。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儿想问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提前去占个座，然后给你打电话！”田妙露出欣喜的笑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都行都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慢点。”

“方哥再见！”田妙挥挥手。

骑车回家的路上，方程在心里反复琢磨，但是脑细胞挤爆了也猜不出来田妙有什么事儿要问，干脆不想了，反正明天中午就知道。

到家已经接近十点钟，饿的头昏眼花，赶紧泡了两包方便面吃。

吃到一半，审核员小王的消息又来了。

录好的恐怖小说审核通过，单价千字25，已经转账1250元！

银行卡余额已经足够了，方程立刻给房东转账1955块钱，把欠下的房租补齐。

黄之岚：“呦？很速度嘛！好，房费就结清了。”

黄之岚：“不对呀，你才刚实习两天哪来的钱？小方你不会是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网贷吧？脱光衣服拿着身份证拍照那种？我给你说小方，网贷都坑人的，骗死你不偿命，千万别借！缅甸深山里的网络诈骗团伙，每诈骗五十万就放一次烟花，一些山沟沟里到了半夜跟迪士尼烟火表演似的！我说了允许你再住一个月，你就安心上班，等实习工资发了再补房费也不迟！”

方程差点被噎死，脱光衣服拍照，亏房东大姐想得出来！

不过看得出来黄之岚心肠还是挺好的，换某些恶房东，才不管你哪来的钱，交上就行。

方程：“没借钱，实习期也有工资，是日结的，姐您放心吧！”

黄之岚：“这样啊！挺好挺好。诶小方你在云图一个月大概能拿多少钱啊？要不要去市里租个好点的房子？我市中心还空了两套，租金加水电网费一个月两千五，你要是每月能赚个四千多，可以考虑一下。”

方程心说小了，格局小了，一个月挣四千？哥们儿我如今一星期就能挣四千！

但他不打算现在换房子，快过年了得攒点钱回家。要是有女朋友肯定得换个大点的地方住，但目前女朋友还没影的事儿！

方程：“我现在还实习期呢，也赚不了多少，转正式员工得明年了，到时候我再联系您吧。”

黄之岚发了个ok的手势，没下文了。

……

次日，早七点钟。

方程到公司，直奔录音区小会议室。

推门进去，其他四个实习生已经坐在桌边等了。今早要开第一次总结会，每个人会获得自己的排名成绩，事关重大，大家脸色或多或少都有点紧张。

“大家早啊！”方程打招呼，在邓游身旁的空位坐下。

“方哥早！”田妙挥挥手，笑容灿烂，“毕老师去财务拿结果了，很快就来。”

“早啊。”邓游笑容温和。

常咏歌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没吭声。

谷豪直接不搭理，低头玩手机。

方程掏出手机，想看一眼自己最早录的那本战争小说有没有冲上新书榜。还没等点开app，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毕云霞手拿一个信封，仰着下巴傲气凛然地走进来！

所有人都哗啦站起来，喊毕老师好。

“到齐了？都坐吧。”

毕云霞在会议桌尽头坐下，翘起二郎腿，脸上还是那副谁也瞧不起的高傲表情。五个实习生等她坐下，才纷纷落座。

“大家这才实习了短短两天时间，但差距已经拉开很大。每个人的本事和勤奋程度，都在我手里这个信封中。我还没拆，现在和大家一起见证。”毕云霞清了清嗓子，低头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一边撕还一边阴阳怪气，“你们提交的书目我都看过了，同样的时间，有人能提交八本书，有人只提交三本书，几乎是三倍！呵呵，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八壹中文網

方程沉着脸一言不发，傻子都听得出来，毕云霞是在阴阳怪气地骂他，只有自己录的字数最少，两天仅仅提交了三本书。

谷豪不屑地瞥了方程一眼，脸上若有若无的笑。

常咏歌脸皮抽动，在用力憋笑。

田妙有点不好意思，露出好学生被老师表扬时的羞涩表情，她就是过去两天提交八本书的劳动模范。

信封拆开了，毕云霞讥笑着拿出里面的纸。纸上是五个实习生的排名详情，包括各项收入和总收入。

下一秒，她的笑容却僵住！短短两秒内，毕云霞的表情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眉头深深皱起！

实习生们都愣，怎么了呢？

“稍等，我打个电话。”毕云霞抓着纸匆匆出去了。

小会议室的门隔音不好，毕云霞在门外打电话的声音依稀能听到：

“我刚刚拿的那个实习生排名信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数据肯定不对啊？麻烦你们后台再核实一下……对，现在核实，我等着。”

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看这情况，纸上的内容大大出乎她意料！

方程有种强烈的预感，肯定是和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