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

九点半！

十点半！

直播间人数的巅峰期已经过了，最高有18万人在直播间里，很快跌落到6万人的水平。虽然砍的只剩三分之一，但能有六万人观看也很不错了，完全超过方程的预期。

冬妮娅和田妙的连线很顺利，俩人表面上装的很熟，一口一个好闺蜜地叫着，其实连一次见面都没有过。观众全都蒙在鼓里。

十一点半，冬妮娅累的有些撑不住了，在键盘上打字。

方程手机屏幕亮起。

冬妮娅：“口干舌燥了，昏昏欲睡了，结束吧？”

正好田妙的消息也过来了，“人数快跌没了，啥时候下播？”

方程瞥了一眼直播间，还剩一万个观众。

“下播吧！”他统一回复俩妹子。

冬妮娅简直迫不及待，收到消息以后立刻对着麦克风打哈欠，“观众朋友们，我亲爱的好闺蜜，困了困了，今天的直播圆满结束！”

田妙也挥挥手，“晚安晚安！”

两个直播间同时关死。

方程看后台，战果还不错，冬妮娅的直播间豪取228万个赞，都是粉丝们疯狂双击屏幕戳出来的，田妙的直播间也拿了百万个赞。双方直播间都进了好几万人。

尤其是打赏数据很惊喜，冬妮娅总共拿到了57880的打赏，换算成钱就是5788元。平台要抽走一半，剩下的就是2894元。

“钱转给你了啊，注意查收。”方程说。

他给冬妮娅转了1450块钱，其实按照之前约好的55分，应该是给她1447元。但按照方程老家的风俗，这种时候都要添几块钱凑个整。几块钱无所谓，关键是友好和礼节。

但是冬妮娅这丫头比较较真，摁着手机计算器算了半天，摆摆手拒绝，又给方程发了个三块钱的红包。

“粉丝量涨了很多！”冬妮娅眼神一亮，表情欣喜。

方程这才想起看粉丝数。

上播之前他专门看了一下【侏罗纪打猎专家】的账号粉丝，39700人。

现在已经变成了——43580人！

涨幅巨大，一场直播提了接近四千粉丝，比平时哼哧哼哧做视频来的快多了！

方程搜索谷豪的账号，他的粉丝数是41227人，终于被比下去了！

实习组第一名稳了，明早就总结会，不出意外谷豪的粉丝数不能反超了。一切尘埃落定！

自己舒心了，方程又赶紧看田妙的账号，毕竟还要捞她一把。

田妙的粉丝数也激增，26797人！

方程本来很高兴，心说捞上来了，涨这么多八成是捞上来了。结果打开邓游的账号一看，失望的感觉顿时笼罩下来，邓游的粉丝数也涨了，27910人。

差距不是很大，只多一千来个粉丝，但没有时间了，明天一大早总结会。

没捞上来。

方程有点沮丧，打开联系人列表，找到田妙，想给她发一句安慰的话。可好半天都没想出来怎么说，敲了几句话又都退格删了。自己是实习组第一名，明天就能拿到毕云霞之前说的好机会，而她是倒数第一，倒在胜利前的最后一颗子弹上，明天过后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这种时候怎么安慰都显得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良久，方程收起手机。

抬起头来，他怔住了。

冬妮娅坐在床上，乖乖巧巧，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方程顿时有点心跳加速，录制结束了，她咋还不走呢？坐床上这是什么意思？这眼神是忌惮还是期待？不好吧这样不好吧……

“校门已经封了，我今晚住在这吧。”冬妮娅开口。

方程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冬妮娅还是学生，江城大学的宿舍楼晚上十点半关门，她出来直播今晚就已经回不去了，不住在这还能住哪？

“好，明早记得去退房。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撤。”方程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直播很顺利！你表现很棒！”

冬妮娅红了红脸，站起来跳到桌边，“我帮你收拾。”

麦克风，音响，电脑，键盘，摄像机，还有一大堆线。全都装到三个大背包里。方程前后各背一个包，左手提一个包，全部带走。

冬妮娅送他到门口，“拜拜！”

“拜拜！”方程挥挥手。

进电梯门时他扭头回顾，冬妮娅还趴在门框上，露出一张脸和一只手，冲他挥了挥。

方程笑了一下，步入电梯。

……

次日。

往常五六点钟方程就来了，今天一反常态，七点十分才慢悠悠走到公司楼下。

仰望公司大楼，感慨万千。

一个半月的魔鬼实习期，可算是过去了。有惊无险地上岸，还拿了个第一名，入职以后立刻就有很好的项目。

几乎每天都在拼命，累当然累，身体几乎透支，好在结果还圆满。有种从战场上打完仗下来，准备领军功章的如释重负感。从今天起，应该可以稍微歇一歇，不用像之前那么玩儿命工作了。

“方哥！”一个熟悉的女声。

方程回头一怔，“早上好啊。”

田妙今天穿的很素，棕灰色的毛绒睡裤和棕灰色的毛绒上衣，典型的家居服，睡觉做家务时穿的，整个人仿佛森林里踱步出来的苗条棕熊。之前她一直青春靓丽衣着时髦，忽然换了风格，还有些不适应。

“没捞上来你，对不住。”方程和她一起往楼里走。

“嗨，已经很感激你了，至少你愿意捞我，够义气！”田妙摇头叹气，“人情冷暖啊，我算是知道了。反正我今天就要离开公司了，也不怕什么，可以跟你八卦一下。之前我去求谷豪和邓游，想让他们俩帮忙捞我。结果邓游完全不理我，谷豪这个王八蛋提条件，让我和他开房去。”

“嚯！”方程吃了一惊。

俩人进了电梯，继续聊。

“你也很可惜啊。”田妙歪头看看他，“差一点就冲击第一名了。”

“我是第一名啊？”方程愣了一下，心里的预感顿时不好！

“昨晚你还是第一名，我今早起床看，谷豪已经把你超过去了。咱俩都没达到预期目标，同病相怜，难兄难弟啊！”田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摇摇头叹气，“谷豪到第一名了，一入职就有好项目，你和邓游还得苦熬，我是看透了，有时候越是烂人越是拿到好机会，妈的。”

方程歪头看着它，忽然觉得田妙变了个人。她之前每天都活泼俏皮，光彩靓丽，好像没啥烦恼似的。现在要离职了，大概是真情流露，伪装卸下面具一摘，原来心里沮丧的想法也挺多，连脏话都会说了。

不知道为啥，反而觉得她这样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