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黄之岚带着方程进了工厂。

工厂规模比预想的要大得多，至少好几个足球场，厂房顶部都刷成绿色，有种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厂方派了好多人陪同，浩浩荡荡跟在黄之岚后面，七嘴八舌地各种介绍。黄之岚表情高冷，仰着下巴，时不时质疑几句，每次质疑都噎得陪同人员哑口无言。

方程什么也不懂，在旁边默默地看。他从没见过黄之岚气场这么足，不像是来谈生意买机器，像女王驾到自己的属地，臣民们点头哈腰。

很快，到了3d打印机的厂房。

机器比预想的要大太多了，小山似的，高度至少四米。三角钢琴放在这机器前就像小玩具。

“行了，这是我带来的一个客户，他要印很多东西，你们教他怎么操作。”黄之岚手放在方程肩膀上，对随行的工作人员说，“他要是满意，咱们的合同就好谈。他不满意，再说！”

方程原本是个没存在感的跟班，和空气差不多。

黄之岚一发话，他忽然成了香饽饽，一堆人哗啦围了上来！

“好嘞好嘞！先生这边请！”

“我们的机器操作很简单的，稍微给您一说就会！”

“您想打印什么？给我说就行！”

“请坐请坐！椅子高度合适吗？”

方程不慌不忙，从包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按照指引连接打印机。

文良才已经做了好几种道具的数据包，方程看了看，挑了三种打印。

短暂的数据传输，巨大的打印机嗡嗡震动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默默等待。

第一个打印的是菌类，一米高的巨型蘑菇，蘑菇中央有牙齿，设定是当鸟类或者小动物在蘑菇上栖息时，整个菌盖就会紧缩，把小鸟咬死。

大概打印了五分钟，成品出现！

方程赶紧过去取，其他人也都纷纷围上来。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色泽非常鲜艳，但并没有鲜艳到虚假的程度，菌丝一根一根都十分清晰，连根部的泥点子都印上去了。方程用手机拍摄了一张，完全以假乱真！

他心里惊叹了，现在的技术这么先进的吗！

本来还提心吊胆的，觉得3d打印技术可能没那么成熟，现在一看样品，放心了一多半！

之所以没完全放心，是因为还有两种样品没出来。

第二份样品很简单，一簇茂盛的蛛网草，只打印了一分钟就产出！

方程再次被实物惊到了，完完全全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叶片和蛛网浑然天成，甚至连叶脉都清清楚楚。而且叶子的绿色光泽相当自然，哪怕举在眼前看，也难以分辨是假草还是真草！

菌类和植物都完美无缺，就差动物。

方程挑选的动物是【乌贼猴】，有六条手臂的大型猴子，生性懒惰，喜欢把自己倒吊在树枝上，远远望去仿佛长满猴毛的大乌贼，因此得名。

这次打印机运行的时间格外长，印了十多分钟还没结束。

随行人员都有些急了，好多人伸头探脑，怀疑打印机出了故障。

方程和黄之岚倒是淡定的很，都一脸冷漠，凑在一起咬耳朵。

“咋样啊？我感觉不错。”黄之岚道。

“效果超乎想象，太逼真了，要不是咱们来买设备，我肯定鼓掌欢呼倒吸凉气什么的。”方程回复。

“别流露出很喜欢，我好和他们砍价。”黄之岚吩咐。

“明白。”方程点头。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乌贼猴打印出来了！

手臂一米长的猴子，安静地坐在3d打印机的出口。身体肿大，手臂修长，浑身的猴毛乱蓬蓬地炸起来。

方程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感觉和活得一样！

他凑过去，用手抚摸着看。

猴子的毛比较硬，但确实有一定的弹性。皮肤上浅浅的细纹相当明显。最绝的是猴子的眼睛，眼珠居然还能微微反光，但是，长时间观察，感觉缺一点晶莹，眼神灰暗无光，有点像……死猴子。

方程灵机一动，拿过旁边的矿泉水，稍微点了两滴到猴子眼珠上。

效果相当的画龙点睛，整个猴子的眼神瞬间灵动起来，像下一秒就会转眼珠眨眼睛！

“勉强凑合吧。”方程点点头。

“行，那你在这儿稍等，我和他们谈合同去。”黄之岚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

……

夜幕降临。

黄之岚和方程走出工厂大门，两个人都心情很好。

黄之岚低价拿下了这批打印机，三天后就能运去江城。

方程的道具也有着落了，按照这几台打印机的质量和速度，满足拍摄绰绰有余！

在路边打了个车，前往酒店。

酒店是黄之岚提前订好的五星级，两个单人间。

但是，到了酒店门口，情况有点不对。

一长排的警车，还有救护车，好多人在围观，乱哄哄的。

黄之岚和方程都脸色茫然，但是侧门还开着，也没多打听，直接到前台。

“我从你们app上订了两间房。”黄之岚道，“说手机号，还是看app就行？”

“您好，都可以的。”前台小妹职业性微笑，“您可以直接出示app订单，告诉我是哪两个房间。”

黄之岚低头点了两下，把手机页面给前台小妹看，“402和403。”八壹中文網

前台小妹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表情相当微妙。

“我正要给您打电话。”前台小妹说，“403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不能为您办理入住了。”

“啥问题？”黄之岚愣住。

“有个老头，他住403，时间是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三点，但是一直没退房。”前台小妹压低声音，“我给您说，您别外传。我们上去砸门，进去以后发现他倒在地板上，手边一罐子安眠药，吃空了。这刚抬去医院抢救呢，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年纪那么大，八成是够呛了。”

黄之岚和方程都呆了。

居然赶上这种事儿？上一个房客自杀？

“您要是不介意……”

“废话！能不介意吗！”黄之岚柳眉倒竖，“给我换一间！”

“那啥，我我我我也想换。”方程弱弱地举手，“住在隔壁，晚上怪瘆得慌，我这人胆儿小。”

“两位稍等，我查询一下空房间。”前台小妹低头点鼠标。

接下来，她的表情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