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八点，陈一波在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主持召开了第三次柯莉被杀案的案情分析会。陈一波早已在会议之前就听过黄确和古一明对曹一峰询问情况的汇报。在会议开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让黄确将当天采访询向曹一峰的过程向会议作出分析报告。黄确站起来，将询问曹一峰的过程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后，分析了案件中仍存在的问题。他说道：“我和古一明在对曹一峰的询问时，向他提出在凶案发生前的六月二日上午，有人看到曹一峰和柯莉两人在星湖边发生了争吵，是因为什么事？他说是因为永福小区的一幢别墅的住户因为要移民美国，自己有急用，挪用了由他保管的公司账外三千万储备金，用于购买顾铭和柯莉原来住过的永福小区那幢别墅。″"他为什么急着要挪用那么大笔资金购买别墅呢？″有人在底下问道。"因为这幢别墅最早的主人是顾铭和柯莉两夫妇一家在那里早年住过的。后来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柯莉就把它卖了，搬到了现在的翡翠园小区。据曹一峰说，他买下这幢别墅就是要物归原主。″"那么现在这幢别墅的产权归谁？″"产权是柯莉的未来儿媳傅小嫣。""既然产权归傅小嫣，柯莉应该知道曹一峰并没有私吞，那还有什么可吵的？""柯莉责怪曹一峰没有和她商量，加上柯莉这人是董事长，本来人就强势。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黄确微笑着说道。"如果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会不会是柯莉认为曹一峰是有意瞒着自己，过户时特意将别墅写在傅小嫣名下？如果是真要物归原主，为什么曹一峰不干脆把户主写成顾强，而要写傅小嫣呢？″还是那个人提出了异议。"对呀，现在的年轻人结了婚的闹离婚的多了，如果顾强和傳小嫣一天不结婚，或者是他们俩因为什么事，婚结不成了，这房子就是傅小嫣的啦。″一个年轻刑警附和道。"当然有这个可能。所以我就追问曹一峰六号晚上在七点到九点之间，他在哪里？曹一峰说他当天下班后，就回了家里做饭，看电视，没有出过门。当我问到谁可以证明时，他说没有人可以证明。″"既然没有人证明曹一峰在那个时间段在家，不就值得怀疑吗？″"你说得对，我也有过这种看法。″"曹一峰挪用资金给傅小嫣买了别墅，二号他们又在星湖边吵过架，巧的是，六号晚上又发生了柯莉被杀案，我看这个曹一峰值得怀疑。″一直在静听没有发言的陈一波此时也忍不住说道。"所以，经过和曹一峰的初步接触，我发现了一个对本案悬而未决的问题。我和古一明曾两次去过一家运动品专卖店，在那家店里，发现了和嫌疑人在案发当天，遗留在现场的鞋印一模一样的网球鞋子，经和带去的鞋印样本比对，吻合度是一样的。这网球鞋的花纹，经检测，已经确认。第二次再去时，我们带去了傅小嫣和曹一峰在龙潭市风景区合影的照片，经店老板辨认，在案发当天的六点半左右，到她店里买了这种网球鞋的就是曹一峰。″"那其他的运动品店就没有卖这种网球鞋的吗？″"我们向店老板了解过，她是这个品牌的地区总代理，批发零售这种牌子的附近市县都必须经过她审批。怪不得我们在市内跑了很多家运动品店，才从她这里找到了。如果假设曹一峰就是当晚凶杀案的嫌疑人，那么，他在七点到九点之间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七点到九点，他如果不是在家看电视，我们目前也无法证明他说的就一定是假话，对吧”“那是他本人的一个说辞，我追问过，在七点到九点之间，曹一峰并没有人证明他这段时间在家。为此，我让老郭亲自到曹一峰居住的，位于黄杨路的家里询问过楼下的经营者，据他们反映说，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看到曹一峰回来。”

"那些商店里的人应该不会很注意曹一峰的出入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刑警问道。∴“一般人是不会对曹一峰的何时回来，何时出去给予留意。但，曹一峰的店面是出租给商户的，要上楼，需经过店里。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进门时都会和店里的人打声招呼，停留几秒钟。但那天，他们并没有见到曹一峰回来。”

“那你怎么就确定曹一峰是在七点至九点这个时间作案呢？”

“我目前还不确定他在这个时间里就一定是去杀人，但这个时间他不在家，却声称是在家里看电视，这就值得怀疑，他为什么要隐瞒呢？"“九点以后那段时间，他又怎么说的？”

“据曹一峰说，九点以后，他在解放路的那家名为“食得福”的大排档里喝酒，直到十点半钟时才回家。”

“有人证明吗？"“老郭在曹一峰家出来后，马上去了解放路的那家大排挡。店老板还记得，当晚，曹一峰确实是在那里喝了点酒，可能是喝得醉了一点，还失手打烂了一只碗。当时，曹一峰在结账时，还特意赔偿了这只碗钱。”

“就算他是在七点到九点之间有时间，可你怎么证明曹一峰这段时间在那里？”

还是那个老刑警追问道。“这也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我们在前面的会议中，也触及了这个问题。不管曹一峰当晚在哪里，他是怎么进入这个小区的？″“对啊，这确实是个最关键的向题，小区大门有监控， 也查过了，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没有保安看见有这么一个人出入，他是怎么进到小区，并在事后逃出小区的？”

陈一波在案件发生后，曾让视频侦查组调查过小区的监控视频，但至今没有发现当晚有外来人进入小区。黄确从桌上拿起一瓶纯净水，仰脖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说道：“这问题也困忧了我很久，最后，我还是想明白了，如果这个人想进入小区，那一定是有人接应。”

他的话刚说完，大家的情绪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不知是谁喊道：“你是说曹一峰有内应？”

“对，翡翠园小区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的住户基本上是有钱人，南北两个大门都有保安，园内监控设施也很完备，想要进小区，如果是外来人必须经过登记，否则，想进到小区，并且不被监控拍到，这应该很难。”

“黄队，你就不用兜圈子啦，这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好，这个人在小区里除了有内应，还得有适合的交通工具。监控只会拍照到车子的前面部分，看见驾驶员，但如果这种车的后面看不见，就不会在监控里看到车里藏了什么人。”

“你是说，车子的构造不一样？”

“不是的，应该是一部容易藏人的汽车，或者车里玻璃上贴了深色车膜，这人藏在里面，只要在进门口时躺下来，监控就拍不到里面，这个人就是这样进出小医的。″“就算进得了小区，也很难避开里面的监控吧？“有人低声说道。“这个人应该不会是第一次进入小区，他肯定熟悉小区里监控的安装位置，只要找到小区监控的死角，就能顺利进入或出去。”

“你这么一说，确有道理，小区以前没有发生过案件，有的监控也只是摆设，防君子不防小人嘛。”

“那你说，这个共犯是男人还是女人？”

还是刚才喊得最响的那个人向道。“我目前也只是假设，没有办法证明这个内应是男是女，但有内应是基本可以确定的。”

“就算这样，凶手杀人动机是什么？″“不是每一个凶手作案时都有杀人动机的，我们都知道，是不是？这也是一直困忧我的问题。”

陈一波看到，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已经陷入了一种胶着状况，显然，破案还不是那么容易。陈一波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语气平稳地说：“其实，我们目前也不了解真相。”

随后，他又开导说，“这件案子虽然看似有了侦破的希望，但里面还有许多尚未了解的情况，下面我们要查明曹一峰在七点到九点这两个钟头里都去了哪里？如是他是凶手，他又是什么人接应进出小区的？共犯是谁？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凶案发生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这都需要各位的鼎力合作，才能把这案子破了。今晚就到这里吧。”

散会后，侦查员们三三两两走出了会议室，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