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一定顺序读入简单多边形的顶点建立双向循环顶点链表……求出标志点处的向量积……取两个相等点将两个顶点链表合并……对最外层的顶点建立凹顶点……”

秦昭昭声音不大，透过听筒，却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苏长庚边听边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一些东西随手记录在了笔记本上。虽然师徒两个人几百公里，他却像面对面一样随着秦昭昭的话不自觉地做出反应，或是蹙眉思考，或是点头表示认同。

秦昭昭那边越说越自信，再加上刚刚解决了这个难题给她带的成就感和愉悦感实在叫她有些兴奋，便不由自主地在苏长庚要求的基础之上还扩充了一些。

“……因此最终能够得到结论，证实了其的正确性。”

听完秦昭昭的成果，苏长庚真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是和那些老家伙约定好叫他们帮着审核的时刻。

别的都不重要，主要是想炫一炫他这万能的宝贝徒弟。

现在的秦昭昭在苏长庚心里头就是一个上可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的人设，这样的徒弟如果不用来跟老伙计们炫耀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实际上，苏长庚摸着自己良心讲，对于给秦昭昭布置的那些任务他心里是有数的，整体完成的难度绝对要超过现在秦昭昭学习水平的一大截，他根本没有报着秦昭昭能按质按量完成的期待，能够把她之前汇报的那些整理好，苏长庚就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想压一压秦昭昭，让她冷却一下自己，不要被已经取得的一些小成就冲昏了头脑。

没成想，昏头脑的原来是他这个当老师的。秦昭昭不光保质保量完成了，甚至还自己额外扩充了一些内容。整体思路无懈可击，即便是最挑剔最事儿妈的人来挑刺儿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单拉出来讨论的毛病。

苏长庚都禁不住有些怀疑：究竟是这丫头太变态，还是我跟不上时代发展了，这小孩的天赋是真实存在的吗？仅凭自己就能短短几天研究到现在这个程度上。如果自己当时要求更高些，布置的任务更多些，是不是还能收获到更大的惊喜呢？

秦昭昭不知道苏长庚这会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但是又有些怀疑人生的丰富内心戏，她见苏长庚半天都没说话，忍不住唤了一声：“老师？你在听吗？”

苏长庚回过神来回答：“我听完了。非常好！昭昭丫头，你真的非常出乎我意料，本来我都已经准备等着接你哭着鼻子向我求救的电话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我往日对你的要求还是有些低了，再高些的话我觉得你也能达到。”

“老师别这样吧，我还只是个孩子，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搞这个把自己弄得崩溃了好多次……”秦昭昭吭吭唧唧地开始诉苦，试图让苏长庚手下留情。

虽然她现在觉得学数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可是这并不意味她想要任务继续加重。

哪个学生会希望老师多留作业啊？就算是学习最好最拔尖的也不可能。

“我这也是为你好。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咱们的这个论文在正式发表前可能要进行一个小规模的讨论，参与的都是我的一些老朋友老同事，到时候你这一部分就由你自己来讲解吧，这些天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他们或许会跟你提一些问题，你就想咱们俩平时那样正常回答就行，不用太紧张。”苏长庚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对于秦昭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天呐，她才八岁，写论文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答辩！而且参与答辩的老师还都是苏长庚接触到的那个级别水平的大佬们，这让秦昭昭怎么可能不紧张。

“老师，我……这不方便啊，我还得上学呢。”秦昭昭试图垂死挣扎一下。

“没关系，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你电话参与就行。”苏长庚的语气里带了早就料到的得意，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真是个顶顶贴心的好老师，连这个都给学生考虑到了。

秦昭昭被苏长庚的预判噎了一下，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秦昭昭长叹一口气，扑倒在了沙发上。

天哪，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有没有人还记得，她秦昭昭今年刚刚八岁啊！这真的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