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对不起。”秦昭昭笑着，眼圈却有些红了:“是我自己太钻牛角尖了。我总想着，我已经这么好了，我还想更好些。是我不对，我会好好反思的，让你们跟着操心上火了，对不起。”

许洁云看女儿掉了眼泪，心里头心疼的不行，走到秦昭昭身边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别哭了乖乖，爸爸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让我们看着太心疼了。爸爸妈妈对你的要求，就是健康，快乐，正直。除此之外，其他都是锦上添花。你不要说对不起，你已经是最棒的女儿了。”

一旁的秦舜也明白今天这顿气氛奇怪的早餐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这段时间就算神经大条如秦舜也感受到了秦昭昭的反常，毕竟之前的妹妹爱说爱笑的性格，最近不光话少了，笑容总是很勉强，每天放学回来吃过饭就往自己卧室一钻，甚至连秦舜刚刚出来的月考成绩都没多问，这也太不正常了！

秦舜也赶紧出言安慰秦昭昭:“真的妹妹，你就是太优秀了所以才对自己要求过于严格。你看看我，但凡我考个三百名以内，全家都会跟着高兴。但是你这种当惯了第一名的要是只考了二百多名，那就是重大事故了！偶尔有什么目标达不到是很正常的，你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张了，我看着你都累。”

“我知道了，那我给你多留点习题吧，这次差一点进前三百，下次争取。”秦昭昭脸上还挂着泪花，嗓子也哑哑的，但是怼起秦舜来依旧战斗力满格。

秦舜被秦昭昭说得一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秦建明见秦昭昭这会都能吓唬她哥了，估计闺女心里好受了不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补充说道:“你别误会哈，爸妈今天可不是给你懈劲儿什么的，只不过是想你明白，如果天才当累了，也可以偶尔做做普通小孩，怎么样的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秦昭昭刚好点，被爸爸这煽情的话弄得眼眶里泛起了雾气，也不想再压抑自己了，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于是秦舜这天早上成功迟到了，而秦建明却给秦昭昭的班主任钱红老师打了电话请了病假，让她在家好好歇歇。

许洁云和秦建明安抚好秦昭昭，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各自去工作了。

一个人在家的秦昭昭拿着这几天自己准备的东西踌躇了一会，还是来到家里的座机旁边，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哪位？”苏长庚接电话的速度倒是蛮快。

“老师，是我，秦昭昭。”

苏长庚一听是小徒弟，脸上立刻就带上了笑容。

“喔，是昭昭啊。怎么样，是又给老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秦昭昭抿紧了嘴唇，抓着听筒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安静了好一会，才艰难地说:“老师，是这样的，我想了一下，这次的二作，我还是不要了。关于完善论文和准备评议答辩这些我都努力准备了，可能我觉得目前我确实达不到一个正常学者应该有的程度，所以……对不起。”

苏长庚被秦昭昭的话直接弄懵了，他其实有想过小徒弟遇到难题解决不了哭唧唧找自己来解答，或者是直接自己解决了一切，像之前几次一样优秀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唯独没想过，秦昭昭竟然就这么准备放弃了。

苏长庚的第一反应是气愤和恼怒。他苏长庚的学生，竟然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困难就准备放弃准备退缩了，简直是懦夫的行为，不可理喻！

他刚想发火，却又想到这丫头再成熟也不过就是个八岁出头的小不点，不能因为她的超常天赋和智慧就忽略她心理年龄的稚嫩。

苏长庚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昭昭，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吗？”

“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是，我那个部分的内容其实并不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是一位我不方便透露姓名的老师给了我一个大框架和思路，然后我自己完善的。第二就是关于您说的评议，我觉得我的基础还是很薄弱，对这个论题的一些了解确有欠缺，没办法做到对答如流，可能会反而给您丢人。第三就是，我觉得，我做出的这点小贡献太微不足道了，这个二作我受之有愧。”

秦昭昭说的都是实在话，可听到了苏长庚耳朵里面却有些冠冕堂皇。

苏长庚压着火气，问秦昭昭:“既然你不打算透露帮助您的老师的姓名，我也不会多问。二作对我来说本来也不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坦诚回答我，到底是因为你说的这些理由，还是因为你觉得答辩太难不想参加，所以才说出了这些托词。”

“老师！怎么会是托词。我……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想的，可是……太难了……我也努力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您想得那么优秀那么聪明那么有天赋。其实每一次您给我布置的任务我都要用比您想象到的更久的时间去完成，我不想让你失望，我希望我的表现能够符合您的期待……”秦昭昭说着说着，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秦昭昭的泪水把苏长庚的火气一下子熄灭了。他不光不生气了，甚至愧疚了起来，小丫头才八岁，或许是自己真的太着急，逼得她太紧了吧。

“昭昭，我承认，我对你的期望确实很高，但是高要求的前提是我觉得你完全有这个能力。虽然你付出了很多精力和时间，但是你确实次次都能超额完成任务。这已经是特别了不起的了。或许是我有时候确实方法不恰当，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我愿意向你道歉。关于这一次的二作，我觉得先不用急着决定吧。这样吧，这一次的小规模评议定在了下个月，到时候不论你怎么决定的，都可以通过电话的形式参加。你的那一部分你自己慢慢准备，等评议结束了，咱们再讨论二作的事情吧。”

苏长庚又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秦昭昭听着听筒的忙音，有些迷糊。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不论自己要不要二作，都还是得参加答辩吧。

不过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起码自己痛快多了。

秦昭昭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里彻底剔除掉。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论如何，她都不想做逃兵，至于其他的，等答辩完了再自己慢慢纠结拧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