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事,怎么了?”她坐进车里,拉住车门准备关上,却被安室透挡住。
他的目光实在不是很友好。
这次带他出任务的是皮斯科,但是是否会有第二个人在暗处盯梢,他并不确定,所以他和毛利小五郎没有接头。
他怀疑第二个盯梢人就是知昼。
这个情报贩子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组织情报,可能不涉及组织中心,但是对于警察厅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消息了,所以这个人是一定会被警察厅先于组织带走的。
他冒着风险联系了毛利小五郎,并且把人让给了警察厅,只做出任务被警察打断的样子,就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情报源。
但这是他第一次做情报交换,是否露出了马脚,是否暴露,他不太确定。
安室透看着她身侧的安全带。
这附近人很多,但是他如果拿安全带把她勒晕,再交给毛利处理,是最简单,也是最快最安全的方法了。
如果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话。
“什么意思?”知昼冷冷的看着他,他的手依旧没有从她车门上放开的趋势。
干脆的,她就站了出来,站在他面前。
安室透眉头轻皱,她是不是已经看出他想利用安全带对她做些什么,所以干脆的站了出来,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使他不能轻举妄动。
“啊,不是。”想到这里,他马上变了脸,举起双手颇为无害的摆了摆,“只是那天前辈的近战实在是让我很佩服,所以看到前辈就不自觉地想再比试一下。”
他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我今天监督那些人洗钱已经很累了,下次吧。”知昼说着,指了指远处组织那个小赌场的位置,缓缓说道:“那里,记一下位置,等他们把这一批钞票点出来,我会通知你拿给我。”
“记住了。”安室透点点头,接着在知昼又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啪’一下把车门按住。
“前辈是一整天都在那呆着吗,一定很累了吧,不如我请你吃点什么,你顺便教教我怎么做到的,那么快的手法。”他笑着邀约。
“没什么可教的。”知昼抱着双臂,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很大,我只不过是一招比你快而已,躲过这一招,想打败我轻而易举。”
她说话速度很快,但是却又每个字的发音都非常清晰。
“可是……”安室透就是摆明了拦着她不想让她走。
“天不早了。”知昼抬头看看火红的云彩,“你需要我捎你回去吗?”
“啊……这个就……”他后退几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你一直跟我说些没用的废话,我以为是想蹭我的车。”她冷眼看着,见他不打算继续纠缠,便拉开车门坐进去。
“那,下次见。”安室透的尾音突然降下来,朝着正在发动车子的知昼说。
“……”她没说话,似乎是点了点头。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
“安室透,怎么还没回来。”耳麦中,皮斯科催促着他。
“不好意思,刚刚见到cointreau了,聊了几句。”
“哼,那女人又是奉了gin的什么命令去做事了吧。”皮斯科的语气有些不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说着,走进小巷中跟他们会和。
皮斯科不知道知昼出现在这里,听他的语气,他和gin似乎相处的不太愉快,那知昼是否是gin派来盯梢的,还有待商榷。
安室透拉低了帽檐。
这个时期是最危险的时候,组织对新人的审查一向很严,他又没有稳定下来,一旦被发现了,那可真是功亏一篑。
知昼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门上,歪着脑袋思索着安室透话里的意思。
她确实是被gin派去盯梢的,不过盯的是皮斯科。
那老头最近做事效率实在是很差,那位先生已经有些不满了,他本来就压gin一头,gin巴不得他马上死。
他不过是仗着个算是元老的身份,做事明摆着混吃混喝,今天安室透那任务,皮斯科那家伙那怕在远处拿着望远镜看着,安室透都不敢这么嚣张,可惜那老东西只知道蹲在车里等别人把消息送上门,再使劲从里面捞油水罢了。
还有,今天安室透那家伙,对她的态度敌意明显,她似乎要考虑一下互通消息这件事了。八壹中文網
想了想,知昼又摇了摇头。
互通身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容易被人一锅端。
暂时……就先这样吧。
......
可惜,安室透这次帮忙逮住的这个情报贩子,没能活过三天。
进了警察厅的第一天,审讯,什么也没审出来,那人一口咬定自己是良好公民,警察一开口他就要喊律师。
公安和普通刑警不一样,他们权力大,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无视法律是常有的事,所以没给他叫律师的机会。
那场审讯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公安的审讯官都换了好几个,男人的精神明显已经萎靡不振,却还是咬死了牙关声称什么都不知道。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先送他去拘留室关着。
第二天一早,人就死了。
是拿床单撕成条,搓成绳子吊在天花板的风扇上吊死的。
尸体晃晃悠悠的,把给他送饭的年轻警员给吓得软了腿。
这消息在组织里不是秘密,被警察扣押的人,肯定会被组织秘密做掉。
“前辈。”
射击馆中,安室透举着枪做据枪练习,知昼一个个指导过来,正轮到他。
“什么事?”她手里拿着一把黄铜色的子弹壳,正往他的枪筒上摞着。
据枪不过是练习持枪稳定性的一个基本训练,他在警校就已经练过多次了。
第五颗。
知昼数着,将第五颗子弹放在了第二层。
他的手依旧很稳,一丝晃动都没有。
不愧是警校第一啊。
她在心中啧啧称叹。
“警察里面,有我们的人吗?”
他似乎是不经意的,但是又带着求知欲的,这样问。
知昼的手一顿。
“你这是在跟我打探消息?”她目光迅速的沉了下来。
“啊这倒不是,只是好奇罢了。”
知昼放上第七颗子弹。
“好奇害死猫,你应该明白吧。”
“是......抱歉。”安室透点点头,看着知昼把第八颗子弹摞上去,手轻轻一抖,那些铜壳便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知昼把玩着手里的子弹壳,走去了下一个人的射击窗口。
“前辈。”安室透叫住她,“那天你跟我说的那个小赌场的位置,能写给我吗,我有些记不清了。”
他递上来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知昼接过,将本子横过来,拇指一翻,就打开了第一页。
糟了。
她目光一闪。
这是警察的惯用手法,单手翻页,横向记录。
“拿着。”
想到这里,知昼‘啪’一下合上本子,朝安室透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接着把手中的子弹壳哗啦啦的倒进了他的手心。
然后她把本子换到左手中,自然的调转了一下方向,拿起笔潦草的写了个地址。
“你可不要偷偷抽几沓钱放进自己口袋里啊。”她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安室透纯良的笑,摸了摸鼻尖。
知昼抓起他手中的子弹壳,摆摆手去了下一个射击窗口。
但是她的目光却沉沉,看不出情绪。
是了,警察里面有内鬼。
岸冢老师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他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抓出这条藏在警察内部的暗线,她永远无法跟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接头。
而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混入组织多年的,达到中高层的,并且有一定话语权的岸冢,而对于警察内部的那个内鬼,他们却毫无头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种感觉可不好。
他们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尤其是知昼。
她的真实背景资料,只有毛利小五郎一个人有,在毛利小五郎不叛变的情况下,她就是绝对安全的。
而安室透,毕业之后被特聘进警察厅,然后才进了组织,他的底细是否被遮盖干净,她不清楚。
“喂喂,听说了吗,这次那个情报贩子的死法,跟几年前那个......那个叫什么郎的连环杀人犯,死法是一样的。”
“监狱里上吊的那个?我记得,死刑前自杀了,当时还上了新闻。”
“他叫什么来着......”
“沼渊吧,好像是姓沼渊?”
“不是啦,是照渊。”
“是蛸渊吧?”
训练结束后,他们七嘴八舌的谈论传进安室透的耳朵。
他低着头专心擦着枪,只是随意听听,并没有放在心里。
知昼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么关心别人的生死,你们也想试试那种死法吗?”
她语气依旧很平静,一点情绪都不带的那种,在他们听来,大概只是因为话多而被训斥了。
若不是安室透低着头,正好撞见她握的紧紧的拳头的话,他也以为她是在单纯的训斥他们过多的闲话。
这个人......她认识吗?
叫什么......沼渊的......
……
教堂的忏悔室中,隔着那层红木雕花木窗,安室透静坐着,听原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着这脚步声,有纸袋轻响,似乎是来人一边走,一边拿手中的袋子轻拍着腿。
‘哗啦’一声,另一侧的门被来人拉开,这人坐在安室透旁边,动作很轻,接着,两人中间的木窗被拉开一条小缝,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被递了过来。
“最新的联络电台和暗号。”旁边的人这样说。
声音很轻,刻意压低了音调,他只能勉强听清这人说了什么,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
“前辈,沼渊这个姓,您熟悉吗?”安室透敏锐的察觉到身侧的光影变化,是来人站了起来,拉开了门。
“不该问的事情别问。”来人脚步一顿,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