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净没有。”
知昼坐进车里,沾满血的双手拉过安全带扣上,gin发动车子,一边问她,一边递过来一块手帕。
“嗯。”知昼接过手帕,用力擦着手上的血迹,那些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有些干了,她用了很大力去搓,搓的手背通红。
“过段时间有个大任务,可能要出趟国。”gin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伸手去拿车上的点烟器。
知昼却先他一步把点烟器捏在手里,靠着车门,抽出一根七星点上。
她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薄荷味烟雾,才探过身子,抬手把他叼在口中的烟点燃。
“唔......去哪啊。”靠着车门,她随意问着。
“香港。”
gin开窗,弹了弹烟灰才说道:“rum的意思,让你带那个安室透一起去。”
“啧。”她咬着烟,吐出的字眼有些模糊,“rum很喜欢他啊。”
“你做训导官,也没必要对他那么上心。”gin冷冷一笑,“rum亲自招进来的人,你训练好了,他肯定要把人要过去。”
“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激起了知昼的好奇心。
“不清楚,这就得去问rum那个男人了。”
......
半年前,涩谷,地下拳击场。
rum坐在男人身边,拢了拢外套,因为职业的习惯,他习惯性的环顾四周,一边说道:“这地方可真难找。”
“看拳击赛啊,rum。”岸冢坐在一旁,手里捧了一大桶爆米花,嚼的吱吱作响。
“你吃么?”他把爆米花递过来,塞的满嘴都是,口齿不清的问他。
rum一低头,就闻到腻人的奶油味。
“太甜了,不吃。”
岸冢轻笑,在座位上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东西呢?”rum对这种拳击赛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岸冢在这场比赛里赌了钱,非看不可,他都不会选在这地方接头。
人多眼杂,不是什么好地方。
“给。”岸冢摸摸口袋,掏出来一张储存卡。
“这是那个大律师收的黑钱账单。”
“谢了,我走了。”
rum说着,把卡装进口袋里。
岸冢敷衍的点点头,看着台上已经上场的两个人,哈哈笑了两声:“他娘的,这个新来的这么瘦,幸好没买他。”
听到这句话,也许是一时的好奇心,rum的目光朝台上看去。
红方是个高瘦的金发男人,肌肉明显,看上去是很有力量和爆发力的类型,蓝方则是个完全的高壮的大个子,一看就底盘很稳,是像石头一般坚硬的那种。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这种地下拳击馆,日常的比赛中,赢一场能拿到五十万日元,是个不小的数字了,但是因为不是什么正规比赛,所以没什么规矩,即便现在场上的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也无所谓。
而且,为了观赏体验,除了拳击手套,选手没有任何防具。
拳击手是工具罢了,让观众看的热血沸腾,义愤填膺,他们才会去赌,拳击场才能来钱,拳击手才能拿到钱。
所以,这种地方,来钱快,丢命也快。
rum跟岸冢的判断一样,他也觉得场上的金发男人是必输无疑的,所以只是简单的扫过一眼,他便打算离开了。
裁判表示开始的手势刚落下,强壮的蓝方就大吼一声冲过来,他可没把这个看上去瘦瘦的,不堪一击的男人放在眼里。
可是很快,快到岸冢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金发男人便一个闪身躲开对面挥来的拳头,然后飞快的绕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两条腿的肌肉紧绷,在那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德式背摔。
这时候距离比赛开始,不过两秒钟。
岸冢手中的爆米花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你押了多少钱啊?cointreau?”
rum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回来,打趣似的问他。
“五十万。”
rum拍了拍他的肩。
整个竞技场,死亡一般的寂静。
两秒k.o.对手,而且双方重量悬殊,看上去很逊的那个金发男人,竟然就这样,以压倒性的优势,把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压他一头的肌肉猛男,给终结了。
不过让他们此刻噤声的真正原因大概是......他们都花了钱,赌了蓝方的强壮男人胜。
而现在,赔的倾家荡产。
所以说赌{博}害人。
rum这样想。
“今天的获胜者是——安室透!”
裁判拿着话筒,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安室透!安室透!安室透!”
他似乎一下子就获得了无数的拥护者,他们大喊着他的名字,兴奋的眼眶发红。
“cointreau。”rum喊了喊失神的岸冢。
岸冢依旧张着嘴,愣愣的看着赛场上,金发的男人摘掉拳击手套,一只手被裁判抓着,高高举起,整个拳击馆似乎炸开了锅,刺耳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赛场周围喷出五颜六色的彩带,混合着人们疯狂的喊叫,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cointreau。”rum皱皱眉,又喊了一声。
“什么!?”周围太吵,岸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查查他。”rum目光转到台上,那个浅笑着的金发男人身上。
“你说什么!?”岸冢掏掏耳朵,“我听不见呐!”
“我说......”rum似乎翻了个白眼,“查查他,这个安室透。”
......
“查的怎么样了?”
安室透获胜一周后,是他的下一场比赛。
整个拳击馆座无虚席,这场比赛他名下的赌金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万,而拳击手可以从中拿到百分之八的提成,如果他能赢的话。
“查到了。”岸冢依旧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这次两个人选了顶层的贵宾室,隔音很好。
把这一口甜腻的爆米花咽下去后,他才继续说道:“安室透,二十三岁,高中辍学,之前做过餐厅服务员,快递员,是混血,父亲是驻日美军基地美国人,母亲是日本人,但是因为他父亲好像是个混蛋,所以他出生后跟着母亲长大,也跟母亲姓。”
岸冢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三个月前,他父亲来跟做小本生意的母亲要钱,并且发生了争执,母亲忍无可忍,失手把他杀了,他现在来地下拳击馆打拳击,因为来钱快,要给他母亲请律师。”
“是这样......”rum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那个男人。
他的作战姿势已经摆好,浑身的肌肉都是最完美的状态,如果......这样的人能为组织做事的话......
一个月后,他的母亲被放了出来。
rum动关系放的,作为交换,安室透要为组织工作,并且以后再也不许见他的母亲了。
他和母亲在郊外的车站旁道别。
rum坐在副驾驶,岸冢开车,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抱了抱瘦小的母亲,似乎为她抹了抹泪,然后转身走向了他们的车子。
“你说,他要多久才能拿到代号?”
岸冢摩挲着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哑着嗓子问。
“哼。”rum轻笑,“很快吧,比你我都快。”
......
安室透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才接到要跟cointreau去香港的消息。
他们的碰头地点是杯户公园。
时间是早五点四十分。
他到的时候,知昼已经在等了。
她坐在公园游乐区的秋千上,慢吞吞的,一下一下的晃着。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蓬勃的朝阳,正冲破地平线,一点一点绽出光芒来。
是天亮了。
“你来了啊。”她听到脚步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歪着脑袋看她,满是探究的,打量她。
她拽拽大衣的领口,十二月的日本,已经冷的吓人,随着说话时飘起的白雾,她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你的证件,机票,任务安排,都在这里。”她把双手抄进口袋里,冻的鼻尖发红。
“谢了。”他接过。
“我们分开去。”她的目光比清晨的早霜还要冷,“没事的话,我走了。”
没等他说话,她便拢了拢围巾,从他身侧走过。
“昼。”
她的脚步一顿。
“什么?”她回头,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安室透笑着摇摇头,“我想说的是——”
“天亮了。”
ps:[昼]的日语发音是hiru(ひる),[天亮了]这里,安室说的是[昼間ですね。]直译应该译成是白天了,这里写成[天亮了]更有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