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站在灶台旁煎着鸡蛋,知昼则将几片烤的焦黄的面包放进盘子里。
“你不要以为拿一顿早餐就可以收买我哦。”知昼从冰箱中拿出花生酱,面无表情的放在餐盘旁边。
“收买什么的……”他解下围裙,将两个圆润的煎蛋放在两片面包上,“你是无价的啊,昼,一顿早餐怎么够呢?”
知昼哼了一声,打开了电视。
“昨天傍晚,在意大利威尼斯,发现了两具尸体,女性三十五到四十岁,怀有六到七个月身孕,另一名死者是个未成年女孩,经法医鉴定,年龄在十岁以下。两人被枪击致死,抛尸于一艘贡多拉,在水道中被游客发现。”
漂亮的女播报员正在播放着今天的早间新闻。
“水无怜奈,这主持人还装的挺像模像样的。”知昼拿勺子慢吞吞的抹匀花生酱,缓缓说道。
“据有关消息称,两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是俄罗斯驻日总外交官的妻女......”
安室透愣住。
“喂,你刚从我的床上爬起来,就看着别的女人出神?”
“当然不是这样。”安室透笑着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这是在吃醋吗?”
她咬了一口面包,没说话。
他蹭着她的侧脸,语气却严肃起来,“这个俄罗斯外交官的任务,是rye去做的。”
“组织的要求,是他全家一个不留……”他思索着什么似的,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rye放过了这个外交官的妻女吗?”知昼喝了一口牛奶,眉头缓缓皱起来。
“他杀人的时候很果断,不像是……”安室透斟酌着用词。
“你杀人的时候也很果断。”知昼看向他。
“你杀人的时候也一样,昼。”
“不许这样叫我,在别人面前改不过来了怎么办?”
……
“还是不说吗?”赤井秀一挽着袖子,面前的男人双手被吊在生锈的水管上,低垂着脑袋,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没有私吞组织的东西。”男人声音低微,气若游丝。
赤井抓着男人的头发将他从水管上扯下来,地上的水槽中盛着红褐色的液体,显然是混了血。
“吐真剂,还有吗?”赤井朝身后的组织人员问了一句。
身后的几个黑衣人手忙脚乱的从手提箱中翻找着。
“啧。”景光靠着墙,抱着手臂冷冷的笑了一声,“打多少针吐真剂都没用,他的嘴哪有那么容易撬开。”
他的贝斯装在包里立在一旁,□□则放在房中的铁桌上,零件散的满桌都是,显然是刚刚校准过精度。
“这地方闷死了。”赤井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看了一眼头顶的通风口。
那小小的通风口慢吞吞的转着,扇叶常年处在这种潮湿阴暗的环境中,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铁锈,齿轮转动发出‘吱悠悠’的噪音,伴随着脚下这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让这个小小的审讯室显得异常恐怖。
景光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身后的铁门发出一声悠长刺耳的响声,就像是一把钝刀划过黑板。
房中的众人回头,只见推门进来的金发男人身材高大,口中叼着一根烟,礼帽和凌乱的发遮住他的双眼,只露出消瘦的下巴。
“继续。”gin微微抬头,目光阴冷,松绿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赤井秀一,像一只即将狩猎的狼。
赤井回过头,抓住那男人的头将他狠狠的摁在水池中,景光垂着眼睛摆弄着面前的枪,一言未发。
男人被呛的不停挣扎。
在他断气前,赤井将他从水池中拖了出来。
“就这样而已吗?”gin冷嘲道,“你的审讯手段就这样而已吗?”
赤井回头看了他一眼。
gin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四周,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工具。
他的视线定格在景光的贝斯上。
gin走上前,握住贝斯的前段将它从包里拖了出来,一边不紧不慢的挽着袖子,露出那一节肤色苍白,但是肌肉线条非常有力的手臂。
“砰!”一声,那把贝斯砸在了地上男人的头上,他半个脑袋都被砸的凹了进去,整个人基本瞬间断了气,只有苟延残喘的神经还在发挥着作用,使他的四肢不停抽搐着。
“那是……”我的贝斯。
景光将后半段话咽回口中,看了一眼断成两半的贝斯,叹了口气。
第二把了。
他从没想过,进入这个组织以来,消耗最快的工具竟然是他的贝斯。
“看看这个。”gin将‘俄罗斯外交官妻女横死威尼斯’的新闻调出来,而后将手机扔上桌面。
手机砸在铁桌上,撞击声不大,但是却也足够刺激耳膜了。
“看清楚了?”他问。
赤井缓缓将袖口放下来,盯着那则新闻没有说话。
“这个任务,本来是交给你的吧,rye?”他语气森冷,“如果不是vodka之前见过那个外交官一家,他又碰巧去威尼斯出任务,认出了这个女人和她女儿,你还打算瞒多久?你放走两个目标任务,不会是不小心吧?”
“我把她们杀了,绝对。”rye面无表情的回复着,言语之间非常坚决,不像作假。
“白俄罗斯的别墅,烧毁的尸体有三具,警察的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他满不在意的掏出烟盒,扔到嘴里一根万宝路,火柴划过粗粝的磨砂纸,沙沙声轻响,却没有亮起火光。
他又划了几次,四周弥漫起刺鼻的火丨药味道,那根火柴头顶的硫磺发黑,火星溅起,却依旧没有燃烧。
他‘切’了一声,将火柴梗折断,随意扔在脚边。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gin拉开椅子坐下,手臂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冷笑着问道。
“当然。”
组织的审讯室,整个破旧的厂房都被改造成了这种简单的审讯室,四周的拷问声呼喊声器具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在这种地方受苦。
gin抬抬手,指挥几个黑衣人把男人咽气的尸体拖下去,“宁杀错,不放过。”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rye。”
枪械零件摩擦的细微声音响起,是gin掏出了枪。
赤井叼着那根未点燃的烟,突然笑了。
“你不信,那就杀了我好了。”
在gin即将扣下板机的前一秒,那扇年岁久远的铁门又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浅金发男人推门而入。
“什么事?bourbon?”gin有些不耐烦。
“这是我的疏忽,我给错了照片,跟外交官死在别墅里的,并不是他的妻女,是他的情妇。”安室透笑着走近,站在gin和rye面前,“他的情妇和妻子一样,都怀孕了,私生子也差不多大,是我的情报有误。”
赤井抬眸看向他。
哪有什么情妇和私生子,那个别墅里死去的尸体一直就只有一个,他联系了mary,让她帮忙在警察的报告上做了假,这才蒙混过关,安室透现在为他说话,他不太明白这个金发男人的目的了。
明明杀人的时候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实在是不像个好人。
“我是情报组的,是我的失误,这件事你尽管报给rum。”他气定神闲。
gin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枪收了回去。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是一个电话。
景光就坐在他旁边,对于屏幕上的那个来电,他看的清楚。
是知昼打来的。
“所以……”gin拿着手机面色不善的离开后,赤井靠着潮湿的墙面,往嘴里扔了根烟,划开火柴,抽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为什么帮我?”
“组织连小孩和孕妇都不放过,我只是看不惯这件事罢了。”安室透坐在景光旁边,低头把玩着黄铜色的马格南子弹,缓缓道,“身为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实在是让人不齿,连我都看不下去呢。”
“哼……”赤井冷笑。
可是那对母女还是死了啊,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组织的子弹,死在威尼斯了啊。
“救不完的。”他认命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可不这么想。”景光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一个充满希冀的笑容。
安室透也挑了挑眉,嘲讽似的,说道:“物以类聚,你也变成乌鸦了吗?rye?”
……
“什么事?”手机一直震动不停,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行动组调给我十个人。”有车声透过听筒传过来,知昼似乎正走在路边。
“你要做什么?”
“rum想活捉白木英明,我可不这么想,他必须死。”
gin挂断电话,扭动钥匙,车子震动起来,他挂上档,正打算离开,手机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rum。
“您有吩咐?”他问。
……
知昼取了一粒避丨孕丨药,扔在桌面上,正打算起身去倒水的时候,gin打开了她的家门。
“我得改密码了。”她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央。
“你改什么密码我都能进来。”gin冷哼一声,脱下外套和帽子扔在进门处吧台的椅子上,走向客厅中央的沙发。
“生病了?”他看到桌上放着的白色药片,随意问了一句。
“有点感冒。”她跑去接水,还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
他‘嗯’了一句,面无表情的将那枚药片扫到垃圾桶中。
他的指缝中,夹着一片差不多的白色药片,趁知昼转身的瞬间,他便把药片换了。
这是rum的吩咐。
......
“这是组织研发出来的新药,还在试用阶段,但活体实验已经做过了,效果还不错。”rum的声音平淡,没有感情起伏,“注射类吐真剂总是会让人防备,虽然起效快,但对于受过特训的人来说,相当于提醒他们‘你要被拷问了’呢。”
“这种食用类新型吐真剂,你碾碎了或者随便找个办法让cointreau吃下去,药效发作要五到六分钟,卡好时间,把我想知道的问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gin掂量着手中的那一板白色药丸,问道。
“我不怀疑cointreau是内鬼,但我怀疑她知道内鬼是谁,你只需要问她,是否知道打入组织的那只老鼠是谁就够了。”
......
“找我有事?”她缓步走回来,站在沙发前,和着温水吞下那枚药片,挑眉问道。八壹中文網
“你从我手下面调人,总得先把计划告诉我。”他抄着口袋,站起身来走向吧台,拿起一个倒扣的玻璃杯,轻车熟路的打开酒柜,取了一瓶rum出来。
“你要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我不喝酒。”知昼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口水。
他无所谓的将酒瓶和酒杯放在桌面上,走向冰箱,取出一块早就冻好的方冰。
gin在水槽前冲了冲手,从刀架中抽出一把顺手的刀具,低头切割着那块冰。
“以后你老了拿不动枪了,可以去做酒保。”知昼盘腿坐上沙发,看向gin。
他只是轻笑。
他切冰很慢,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
据说,专业的酒保,切割一个冰球只需要七十五秒,知昼觉得他最起码切了大概五分钟,才把那个亮闪闪的冰球放进了酒杯。
他拧开酒瓶的盖子,缓缓将浅棕色的液体浇在冰球上。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知昼本来不想动的,但是听到他这句话后,却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抬腿向他走去。
她刚站直身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如同低血糖一般,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万花筒,全是闪耀的彩色斑块,知昼扶着脑袋,只觉得是自己站的太快才有点头晕,她刚迈了一步,看到脚下有一块地毯翘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是身体却不停她使唤似的,两只脚不受控制的踩了上去。
她被地毯绊倒,整个人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猛的向前倾倒。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猛的撞上面前的矮桌,剧烈的疼痛通过神经传来的瞬间,她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