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沼渊知昼扶着门框缓缓走出房间。
安室透站在洗手台前刷牙。
眼眶下一片青黑。
“没睡好吗?”她靠着门框,笑着问道。
换来他略带幽怨的视线。
能睡好吗?
撩拨完就不负责了,把他赶到客厅去睡沙发,还能有比这更过分的事吗?
知昼挑挑眉,‘啾啾’几声,将哈罗唤过来。
哈罗摇着尾巴乐呵呵的跑上前。
知昼挠挠它的下巴,白色的小柴犬乖巧的趴在地上,然后翻了个身,四蹄朝天,向知昼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狗都在示弱。
她叹口气,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狗,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收拾一下,我去做早餐。”安室透擦擦脸,发梢挂着些水珠,“一会去警察医院检查身体,毛利老师也会去。”
她应了一声。
洗漱完毕,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面包片烤的焦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果酱和煎好的火腿都冒着诱人的香气。他还做了两个三明治,包裹好放在白瓷盘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给她的。
她的面前,只放了一杯橙黄色的蜂蜜水。
“?”她看向他。
被她视线锁定的金发男人眼神颇为无辜,“四年没吃东西,消化系统受不了,今天检查完身体之后看医生怎么说,所以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吃。”
他是不是在趁机报复?
知昼咬咬牙,“那三明治是给谁的?”
“给风见的,我的下属。”
“你真是个好上司。”
“多谢夸奖。”
他变得好厚脸皮!
不过……好像确实不太饿。
没有饿的感觉,昨天晕倒也是因为体力不支和精神透支,跟饿完全不沾边。
大概是组织给她用的那些昂贵的营养液。
每天只需要打一瓶,就可以保证正常的新陈代谢。
她捧着蜂蜜水,桌子下的腿荡来荡去。
“腿怎么样了?”他问道。
“扶着东西可以走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嗯,好。”他嘴角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
x光片拍出来,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被叫了进去。
片子上显示,她腰部三节脊椎骨被替换成了人工合成金属,大概是钛合金一类。
毕竟四年前她从八楼坠落,即便有防坠网减缓坠落速度,楼层那么高,能够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估计当时是摔断了脊柱,组织为了救她,便给她换上了人工制品。
“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安室透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起。
“只凭借x光片的话,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金属,不过如果是常用作人工骨的钛合金的话,毒副作用很小,但即便是最细致的保养,也不过能够用十年而已。”医生的笔尖指向那三节脊椎骨,“而且,替换这里的骨头需要非常高的医学技术,脊柱内脊髓问题,周围牵连的肌肉问题,复杂的神经网问题都很难解决,目前我们国家还达不到这种技术,沼渊小姐的手术是哪里做的?”
他沉默。
哪里做的……
估计是组织里那些疯狂的科学家做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手术应该很成功,但是十年后的替换……就比较棘手了。”医生皱皱眉,“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负面影响,还是要在日常中继续观察。”
“会影响日常生活吗?”毛利问道。
“目前看来应该不会。”
知昼坐在休息室,身上穿着病号服,正在被面前的几个护士检查腿部肌肉。
“基本的肌肉反射都没什么问题,只需要积极复健就可以了。”护士按摩着她的双腿,笑着说道。
“多久能恢复最好的状态呢?”知昼问着,继而觉得可能有些突兀,便解释道,“因为我之前是运动员嘛,对身体素质要求还是很高的。”
“这个……”护士有些为难,“如果想要达到最好状态的话,至少要几个月甚至一年。”
其实这是乐观看法,大多数植物人醒来后,身体状态都很难回到昏迷前了,可能一辈子都要拖着一副柔弱的病体。
“好,我明白了。”知昼点点头,扶着一旁的护栏颤颤巍巍的开始尝试着走路。
基本的站立没问题,借助扶手进行速度缓慢的行走也问题不大,可是走得快了,就有些困难了,力气继不上,下肢也不协调的样子。
她咬着牙一遍一遍的走,身旁的医生护士时不时的指导着她的动作,来回走了几次,肌肉记忆被唤醒,走路变得逐渐简单起来。
剩下的只需要加强腿部力量。
安室透跟医生交涉完,来到知昼这边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她倔强的扶着护栏,颤抖着一遍一遍练习着走路,像个蹒跚学步的幼儿,身边的医生护士时不时的跟她交流几句,身后的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水波粼粼的堤无津河,下午的暖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她身上,和她脚下。
“老师。”他看向靠在一旁墙壁上的毛利小五郎,“看来她真的非要回到组织不可呢。”
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原因,她都必须要回到组织了。
“再等等吧。”毛利小五郎却摇了摇头,“她的付出已经足够多了……”
接下来的三天,知昼一直积极的在医院做复健。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耐力大不如前,力气下降许多之外,其余的都还算不错。
稍微安顿下来,她便开始找些事情干了。
比如,去宠物医院做兽医。
拿了份伪造的兽医执照,妙手回春沼渊知昼便上了岗。
当然,她只负责一些打疫苗处理简单伤口之类的工作,太过于专业的话,还是交给职业兽医比较好。
安室透刚刚收养的那只小柴犬,哈罗的疫苗,也由她全权处理。
这很好,至少她没天天把‘回到组织’这种话挂在嘴边,找个普通人的工作,过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比做一个藏匿于黑暗的杀手好得多了。
也比做一个时时刻刻胆战心惊的卧底强多了。
“风见,等一会帮我去接一下哈罗。”安室透站在波洛的落地窗边,低声嘱咐着自己的下属。
风见马上答应。
最近年轻的金发上司情绪很奇怪,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时候,坐在车里会烦躁的扯扯领带,但是低头看几眼手机,又会露出奇怪的幸福笑意。
这是欲求不满吧?
词汇匮乏的风见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所以他可不敢忤逆‘欲求不满’的上司,让他去接狗他也乐意。
那是风见第一次见到沼渊知昼。
他坐在诊室外,同前台的护士小姐报明了身份,护士让他坐下稍等,一会锥名医生会把哈罗抱出来,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只听到高跟鞋轻响,不一会,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女人。
卷发散在脑后,身上的白色衬衣和黑色正装裙处处透露着禁欲的气息,衣衫下,被黑色薄丝袜包裹着的那双腿线条修长优美,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仰头望去,女人半眯着眼睛,怀里抱着‘哈哈’喘气的哈罗,她虽然笑着,却总让人觉得这笑意包含着疏离和冷漠。
“您是来接哈罗的?”
她这样问。
声音如同初春时化开的河水,像破碎的冰块撞在一起叮当作响,清脆的嗓音非常动听。
“是、是!”风见不由自主的站直身体。
“嗯。”
女人将怀里的白色柴犬放在地上,拿出一直装在口袋中的牵引绳,摸了摸哈罗的脑袋,将牵引绳扣好递到风见手中。
接过牵引绳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冷冰冰的。
他脸颊一红。
“还有事吗?”她转身欲走,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便疑惑的如此问道。
风见拨浪鼓般摇了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宠物医院。
降谷先生,谢谢你。
风见裕也发自内心的感谢着一直压榨下属的上司。
谢谢你让我来接哈罗。
我恋爱了。
他这样想。
……
知昼和安室透过上了奇怪的同居生活。
因为前几天腿还没恢复好,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不多了,复查的时候医生又说尽量减少剧烈运动。那日起,安室透的脸色就开始阴晴不定,像个赌气的未成年。
他不就是想补上四年的份吗?
知昼当然明白,可是他坑骗她填了婚姻届,这笔帐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她表面上一副平和样子,其实满腹坏水。
她就是在晚上勾引他,让他□□难耐,然后再可怜巴巴的拒绝。
前三天如此,第四天,他就主动去沙发睡了。
晚上在家里受气,第二天就得去压榨下属。
所以风见才说他‘欲求不满’。
确实是欲求不满。
根本就没满过。
知昼觉得惩罚的差不多了,便打算今天给个甜头。
晚上洗完澡,颇有自知之明的降谷长官拿着笔记本电脑靠在沙发上开始办公。
知昼走上前,将电脑扣上,在他愣怔的眼神中,她将电脑抽出来扔到一边,顺势坐在他腿上,笑的温和。
“又来?”
他满脸防备。
知昼撇撇嘴,凑上前亲了亲他,“去卧室睡嘛......”
“医生说一个月内身体恢复好前,禁止剧烈运动。”他面色冷静,一字一句的说着。
“不剧烈的不可以吗?”
“你在质疑我的体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知昼实在是觉得闹脾气的安室透太过于可爱,“来卧室,我给你介绍点不剧烈的。”
她拉着他运动裤的腰带,缓缓退后。
不由自主的,安室透站起身跟上。
他被她推倒在床上,被子盖住身体,知昼自床尾缓缓爬进来。
“等一下,昼!”他似乎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嘘。”她伏在他胸前,他低头看过去,只见到她双眸闪闪的发亮,像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
“进入组织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取丨悦丨男丨人。”她似乎有点紧张,“这件事,我理论知识充足,不过没有实战过……”
“所以……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他仰面倒在床上,目光涣散。
知昼舔了舔唇角,身体缓缓藏进被子下。
“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了拉他的手。
安室透“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舒服的话,可以叫出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