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给她安排了新住处,在杯户町的一间复式公寓,旁边就是杯户酒店,日常生活便捷,视野绝佳,黄金地段,下血本了。
她放在组织车库中的,当年白木惠子送她的三台保时捷911,还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
“我以为会被充公。”她站在车边,看着那三台车子,有些唏嘘。
“当然充公了。”vermouth掀开盖在车上的银灰色防尘罩,“可惜,是组织里cointreau开过的车子,他们没人敢动。”
“所以。”她屈起手指,敲了敲车前盖,“原物奉还。”
……
为期一周的特训开始,她这一周将一直住在组织训练场旁边的集体宿舍,这是‘封闭式魔鬼训练’,连手机都被扣留了。
“就这样而已吗?你目前的能力。”gin冷眼站在一旁,袖口挽到手肘,朝着气喘吁吁的知昼语带嘲讽的说道。
“呼……别嘲讽我了。”第十次被gin扔到地上的沼渊知昼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起一旁的运动饮料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gin沉默不语。
四年前的cointreau,可是一个连他都不敢小觑的女人。即便靠男女之间悬殊力量可以将她压制,但她是一个反应力极快,爆发力极强的人,十分擅长凭借速度优势将敌人一击击倒,日常训练中跟她对打,即便是gin也不得不全神贯注。
而现在,身体状况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训练别松懈,三天后是最终考核。”gin说完,便冷着脸离开了。
gin将最后的考核表交到了rum手中。
知昼坐在他对面,看着rum低头剪着手中的雪茄,视线时不时的在她的考核数据上扫几眼。
“比起以前,下降了许多啊,cointreau。”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毕竟是昏迷四年,体能方面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她将烟盒放在桌上,抱着手臂面无表情。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让你去干什么。”rum将剪好的雪茄点燃,递给知昼一根。
她接过,低头抽了一口才问道:“我的任务?”
“你的脑子还是好用的。”rum又点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最近我们安插在警视厅的那个内线,上报情报很不积极,你去警视厅监视他,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要她去警视厅卧底?
还能这样?
这不是套娃吗?
“去警视厅?”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锥名影这个身份不行,之前坐过牢的。”
锥名影这个身份,被警校开除,又因为蓄意谋杀未遂蹲了半年的女子监狱,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混进警察队伍中。
“这些是与你同级的警校同学……组织筛选出来的,现在不在警视厅工作,并且远离东京多年,借用她们的身份,在警视厅安全的呆上三五年不是问题。”rum说着,拉开身侧的抽屉,取了几分档案出来。
五份档案,确实都是知昼同级的同学,这么多年过去,她记忆中这些人的脸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她的视线从面前的档案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沼渊知昼。
是她自己。
“这个?”rum将手按在‘沼渊知昼’那份档案上,试探性的朝她问道。
她藏在桌下的手心满是冷汗。
这是不是试探?
她不确定。
‘沼渊知昼’这个人,与‘锥名影’同一年被警校开除,然后被打发到北海道做巡警,至今应该十年了。
这是警视厅给她做的伪造身份,应该不会出问题。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rum要她去警视厅做卧底,预选的身份中就这么巧的出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怎么了?”rum问道,“这份资料有问题吗?”
“没有。”知昼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根七星出来,“果然我还是比较适合这种味道重的香烟呢。”
她将未点燃的烟咬在口中,才笑着说道:“这个名字……很滑稽啊。”
沼渊,最黑暗的,最肮脏的,沼。
知昼,最光明的,人人渴望的,昼。
“一看就是个假名字的样子。”她咬着香烟滤嘴,沉思片刻,才说道:“就这个吧。”
“好。”rum将那份写着沼渊知昼名字的资料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巡查部长吗?”她拿起资料翻阅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只是巡查部长吗?要我去警视厅那种危险的地方,不给个高职位的话,我可不做。”
“组织给的钱又不会少,做个巡查部长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更愿意领两份工资。”
“那就……警部补吧?”rum试探性的问道。
“警视吧。”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cointreau?”
“那你就派别的能人异士去做这个卧底任务好了。”知昼说完,脚下微微用力,蹬着坐下的椅子往后移动了一点,一副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样子:“警视厅都是些什么人,你也清楚,让我去那种地方,福利待遇应该好一点不是吗?”
并不是她胆大,而是组织这些年确实损失惨重,最辉煌的时候大概就是诸伏景光活着,赤井还未暴露的那个时间。
那时候的组织,才是随手一抓就能找到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
而这些年以来,rye叛变,scotch被杀,cointreau坠楼,更不用说后来叛逃的sherry,被gin处理掉的皮斯科,爱尔兰那些人,还有因为各种原因而死的卡尔瓦多斯以及龙舌兰。
组织早已经元气大伤,派一个足够有能力的人去警视厅卧底,似乎是非她不可的事情。
“警部,不能再高了。”rum出声挽留住她。
“好。”知昼笑起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那就好好干吧,沼渊知昼。”rum看向她,面前的黑发女人微微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的按动着手中的砂轮打火机,有火星轻溅,却不见火光亮起。
“破烂东西。”她将打火机扔到桌上,才后知后觉:“你刚刚在叫我吗?抱歉啊,这个新名字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的拿去用吧。”rum将手边的打火机递上来。
银灰色。磨砂表面,简单大气,没有赘余的花纹。
“谢了。”她点燃口中的七星烟,站起身来将外套搭在手臂,“我先去档案室了解了解这个‘沼渊知昼’,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三天后。”
“哦,对了。”她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警视厅的那个内线是谁?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监视他?”
“他很谨慎,我告诉你太多,会打草惊蛇。”rum摇摇头,“你们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更方便行事不是吗?”
“我可不敢保证能找出他啊。”知昼又朝rum走了几步,“好歹,应该给我一点提示吧。”
rum叹了口气,“是个像bourbon一样,高高瘦瘦的男人。”
……
知昼查阅了组织中所有关于‘沼渊知昼’的资料档案。
与警视厅为她伪造的假档案一样,组织获得的所有情报基本都是假的。
说明她还没有暴露。
应该。
她将今天的事情编辑成邮件发给安室透,接着才惴惴不安的回到组织为她安排的住所,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
风见半蹲在门口,将面前的防窃听装置全部收好。
降谷先生让他来查这个住处的窃听器和一切可能存在的监视装置,细致的探查过一遍后并没有什么问题,正打算回去,却听到身后的房门轻响。
是有人回来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
身后的人猛地推开门,抬手击打在他的后颈处。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只觉得鼻尖钻进一丝幽香,是女人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是谁?这个人?
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将他一击击倒,即便是偷袭,这种速度也足够可怕了。
知昼站在门边,将身后的房门缓缓合上。
风见的后领被她抓住,而后缓缓将他放在地上。
十几分钟后,安室透推开了房门。
知昼坐在沙发上抽烟,失去意识的风见裕也被她扔在一边,依旧是沉沉的昏迷状态。
她下手有点重,估计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会保持头晕目眩的状态。
“真是的,你让公安来我这里查窃听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她将烟咬在嘴里,缓步走上前,“幸好我没拿枪,不然他可能直接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这么早回来。”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弯下腰架起风见虚弱无力的身体,“帮我开一下门。”
她咬着烟,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将门打开。
安室透默默注视了她一会,轻轻将风见的身体放在一旁。
“感觉……”他走上前,捧住她的脸,“你变了。”
变回cointreau的模样了。
不苟言笑的,面无表情的,时刻警惕的……cointreau。
她一愣:“很明显吗?”
面露担忧的金发男人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她微微侧着脸,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这一周一直跟那些人打交道,确实挺紧张的,没关系,我会自己调整的。”
“那我先把风见放回去,一会就回来。”
不过十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推开门,正看到穿着一身深蓝色警服的沼渊知昼。
她将帽子戴好,走上前冲他敬了个礼——
“警视厅交通部交通执行课沼渊知昼,向长官报道!”
金发男人嘴角挂着笑意,微微挑了挑眉:“制服诱惑?”
“这是rum刚叫人送来的啦!真的是我的警服。”她摘下帽子放在一边,扯了扯象征警衔的胸章:“看到没?警部哦。”
带着些有些炫耀的意味。
安室透轻叹一声,走上前抱了抱她:“你四年前已经是警部了,按照正常的职业组晋升标准,应该升警视了。”
“喂喂……”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是不是警视?”
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当然了。”
“那我不是要做你的下属吗?”她不太乐意了,“不行!我一定要做你的上司!”
“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啊?”他笑起来,踢掉鞋子走进客厅中,“所以呢,rum要你去警视厅卧底,关于那个警视厅内的组织线人,他提供的线索就只有‘高高瘦瘦’这一点吗?”
“是‘像bourbon一样高高瘦瘦的男人’所以我觉得那人身材应该跟你差不多……诶你别解我扣子啊?这件衣服我刚穿上,还没照照镜子看看合不合身呢!”她慌乱的按住他的手。
“我替你看过了,很合身。”
她被扔上沙发,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他抓住脚腕拖了回去。
“你要潜规则下属吗?真是下流长官。”她被他的手臂圈住,无处可逃。
‘下流长官’降谷零闻声抬起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道:“啊……你要跟我玩角色扮演吗?我懂了,那我会更加努力的,前辈!”
“不是!我没有啊!”
抗议被自动屏蔽,包含欲拒还迎意味的只字片语最后只破碎成浅浅的喘息,‘下流长官’确实很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