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黄昏时刻,茱蒂靠着天台护栏,夕阳洒在她脚边,脸侧的碎发垂下来,她拢上碎发的同时,疑惑地抬起头问着。
“公安最近要跟我交流情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赤井双手搭在护栏上,咬着烟眨了眨眼,才缓缓道:“控制住詹姆斯。”
“诶?”
“他是组织派来的内鬼。”
“诶?”
茱蒂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释然笑道:“你最近是不是太过紧张了,詹姆斯怎么会是……”
“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被组织派往拉斯维加斯出任务,联系了你抓捕组织中的bourbon和scotch的事?”
“记得……那次之后,詹姆斯把我们两个叫到办公室狠狠训斥了一顿。”
茱蒂:其实是狠狠训斥了我一顿。
“就是那次。”赤井将燃尽的烟蒂在生锈的护栏上摁灭,接着扔在脚下碾了碾,“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曾经说过,组织让我杀俄罗斯驻日外交官一家,我当时告诉你们,我把那人的妻女放走了。”
“结果……”赤井目光一沉,“没过几个月,我放走的那对妻女,就被杀死在威尼斯。”
“当时组织的人告诉我,是有人在威尼斯偶然遇到了她们。”
“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秀……”茱蒂震惊地瞪大双眼,“当时会议室里只有你我,和詹姆斯。”
“对。”赤井点点头,“我从那时起就在提防他了,后来水无怜奈的事情让我更加确定。我们跟水无怜奈达成了合作协议,成功把她送回了组织,可是水无回去后却收到更严密的监视,肯定有人在暗中给组织通风报信。”
“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内鬼也有可能是你,但组织一早就知道我没死,这件事你可是最近才知道真相。”
“将这些线索整合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詹姆斯是组织派进fbi的卧底。”
……
“我来接孩子们了。”
知昼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口,饱含歉意地轻轻鞠躬:“最近真的辛苦阿笠先生了,简直把这里当成了托儿所。”
“没关系的。”阿笠博士憨笑着探身向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最近情况特殊嘛。”
“阿、阿笠先生……”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您戴的这是……?”
“这个吗?”阿笠博士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毛线帽,明黄色的帽子附带两根兔耳朵似的滑稽装饰,将整个脑袋都包裹住,只剩下阿笠博士的脸露在外面,“这是我的新发明。”
他骄傲的叉起腰,身后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跑过来,每人的脑袋上都套着这样一顶看上去没什么用的帽子。
灰原依旧不在,倒是柯南抄着口袋颇为无语地挂起一个半月眼:“这个外观也太搞笑了,博士。”
“很可爱啊!”博士拨弄着头顶的‘兔耳朵’,“这两个耳朵并不是多余的,我在一边装了假血浆,另一边装了小型烟雾发生装置,如果一旦遇到枪击,可以紧急捏爆右边的耳朵,马上就会有很多假血喷溅出来。如果被坏人追赶,就可以捏爆左边的耳朵,会释放出能够瞬间让人致盲的浓密烟雾,以此来掩护自己逃生哦。”
柯南:……
知昼:……
“对了,当然了,这个帽子是防弹的。”博士捏了捏头顶柔软的面料,“以往的防弹头盔又难看又硬,这个又好看又柔软,日常戴也完全没问题呢。”
“可是……”知昼笑得尴尬,“日常也不会遇到枪击事件啊。”
“这可是米花町!”博士大惊失色的摇摆着双手,“一切皆有可能的!”
“不过这个帽子最重要的功能还是保暖啦。”博士捏着胡子,哈哈笑着,“我老年人可不比你们年轻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脑袋会冷的。”
“那是因为博士你头顶没有头发啊!”
光彦一语道破真相。
“不要说出来啊!博士会很伤心的!”
……
本想当晚问一问柯南那个fbi有没有时间,但却没想到,当天晚上,东京峰会的会场炸了。
安室透很晚才回来。
源跟阿姆罗早已经睡下了,只有餐厅的吊灯还亮着,知昼趴在桌上困倦地将脑袋埋进双臂,他进门的声音也没能把她吵醒。
他外套上还带着爆炸后溅射的灰尘,焦土味依旧萦绕在周身,那场触目惊心的爆炸似乎还历历在目,他的心情至今也没能平复下来,后续的清理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公安紧急召开了会议,风见将所有的会议资料和上级指示都传给了他,恐怕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了。
将外套脱下随意搭在椅背上,他走上前准备将知昼抱进卧室。
领带的尾端扫到了她的背,她敏锐的感知力从未下降过,这样微小的触动足以让她迅速醒来。
知昼转过身。
他脸上的灰尘和伤口被暖色灯光映照的异常清晰。
“怎么回事?”她几乎下意识就要抚上侧脸出那块渗出血迹的擦伤,手指即将碰到伤口时才触电般地收回,转身跑去药柜提了个小药箱出来。
安室透侧坐在椅子上,手臂搭上椅背,微昂着脑袋,任由她拿棉签轻轻沾取了酒精消毒为伤口消毒,清凉的液体擦过伤口,接着是微弱的刺痛。
他轻轻皱眉。
“疼吗?”知昼拿止血贴将清理好的伤口贴住。
“要抱。”
“像小孩子一样。”
他哼哼唧唧的,脑袋埋在她胸前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像小孩子的呓语。
“峰会估计会被当作事故处理。”他闷闷地说道,“初步勘查,应该不是事故,但是完全没有证据。”
“所以呢?公安打算怎么办?”
“毛利老师自告奋勇要做嫌疑人,今晚风见忙着帮他伪造证据呢。”他的手臂收紧,“好软,好喜欢。”
“万一找不到真正的犯人,毛利老师背了这个锅,可是会被送审的。”
“毛利老师说如果事情拖到送审,就是我们公安办事效率不行。”他笑道,“他说他牺牲这么大,以后冲野洋子的每一场演唱会门票公安都要给他买到vip位。”
“这色鬼大叔。”她‘切’了一声,“最近要因为这件事忙起来了吧?跟赤井秀一的见面……”
“再推迟一下吧。”
……
本以为事情会很快解决,毕竟毛利小五郎被无端牵连,柯南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案子很快就有云开月明的一天。
收到‘天鹅’样本舱会坠落的消息时,她正在家里哄孩子们睡觉。
阿姆罗已经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在絮絮叨叨地问着‘爸爸在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这种话。
她收到了消息,却完全帮不上忙,甚至不敢联系他。
这个时候,一旦他的电话占线,她也不敢想象事情的后果。
焦急地等待,成了现下她唯一能做的事。
不知道等了多久,电视上的新闻直播显示大批人撤往东京湾的时候,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终于收到了一个电话。
是柯南。
“知昼姐姐……安室先生的手机要跟同事通话,所以他只好拜托我打给你了。”柯南语调轻松,似乎在安慰她,“安室先生说想听听你的声音。”
手机似乎被调成了免提模式。
“没关系,有什么事放心去做,活着回家就好。”
“知道了,昼。”
挂断电话,柯南叹息一声,低头滑动着手机,却偷偷瞟着安室透,笑道:“爱的力量可真伟大啊。”
……
她坐在客厅中等了很久,首先等到的是风见的邮件——
样本舱成功坠落,暂无大面积人员伤亡,降谷先生受伤但无生命危险,警察医院内简单处理过后会回家。
……
依旧是餐厅的吊灯亮着,但这次她没坐在餐桌旁,而是整个人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才喜悦地站了起来。
她的腿有些发麻了,跑过来的动作踉踉跄跄的。
他只觉得全身的疲惫尽数褪去,轻轻搂着她跌跌撞撞摔进沙发,他靠在软绵绵的垫子上,知昼抬起手背擦擦眼角,才敢掀开他的外套。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手臂处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隐约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从中渗透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他只得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蹭掉她的眼泪,又像安慰受惊的小动物似的拍着她的肩膀,她乖巧地伏在他膝上哭得抽抽噎噎,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沼渊知昼这个人变了好多,尖锐又冷淡的性子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连笑都是僵硬而且生疏的,更不用说她以前,从不设想未来,对事总是悲观,似乎下一秒就能为了这个卧底任务牺牲。
而现在,她会时常同他谈论阿姆罗和源的未来,眸中闪闪烁烁的,弯起的双目俏皮又可爱,跟之前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沼渊知昼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笑什么呢?”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意料之中听到他带着笑意的痛呼。
他弯下腰,跪坐在地板上将她抱在怀里——
“想中出。”
“什么?”
那一瞬间,知昼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想中出。”
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身体这样子……”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不真实,我要做一点真实的事。”
她妥协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安室透环着她的腰坐回沙发,外套被随意扔在地上,他的上衣早已经因为处理伤口而被医生剪得支离破碎,知昼扯了扯便轻而易举地脱了下来。
跪坐在他腰上,她刻意躲避着他手臂的伤口,动作小心翼翼。
门铃声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知昼动作一顿,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翻身下来,走上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小胡子男人——
诸伏高明。
“抱歉这么晚打扰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看着知昼绯红的脸颊,他有些局促的向后退了几步,但估计是事态太过严重,他不得不深夜到访。
“敢助辞掉了警察的工作,已经失踪两周了,我上一次查到他的行踪,去了群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