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堤坝上,一支支火把汇聚成一条火龙,看来,官府已经将人及时组织起来,正在加紧巡视排查羌人。
柳阳艰难地浮出水面,终于挨到堤坝了。她上身趴在地上,就势一滚,人便上了堤坝。
柳阳转头看去,水中一丈远,有人奋力划来。她解下外衣,用力一撕,分作两截,再头尾绑起来,变成一条长绳向那人抛去。那人反应也迅速,摸到布条,借力一游,便上了堤坝。
柳阳定睛一看,原来是姚继祖。她拍了拍姚继祖的肩,没有说话,拿上紫电,转身便向决口处跑去。两人一路没有言语,前方隐隐传来兵器的击打声,柳阳不由握紧了紫电,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大雨渐歇,乌云不时划开,露出晦暗不明的月光。尽管看得不是特别清楚,柳阳还是见到,一群人拿着弯刀围斗,圈子中间,应该就是五柳七杀。
火龙渐渐向这边靠拢过来,羌人可能感觉到了危机,攻击越发凶猛起来。柳阳姚继祖手拿宝剑,便冲向外围,两人打着配合,杀将起来。
对付这些没有人性的羌人,柳阳可不会存有什么仁义之心。满城几十万生命,和一百个异族人相比,孰轻孰重?
她手中的紫电,便如一条灵巧的银蛇,吞噬着羌人鲜活的生命。后面又有人加入了战团,战斗圈在缩小。
只听一个羌人喊道:“王子,情势不妙,您快离开这里,不然就全军覆没了。”
柳阳冷笑一声,大声喝道:“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是谁告诉你们,杀人放火完,拍拍屁股就可以走的?碰到我,你们只有见阎王的命。”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你是刘晖的未婚妻?”
“不错,”柳阳傲然答道,“乌托,我就是你要找的柳阳。”
只听乌托一声尖叫,提着弯刀便要冲将过来。柳阳横剑胸前,静静候着,却见一人闪在面前,口中道:“小姐,这个乌托去年差点致我于死地,这次能不能让我亲自报仇?”
柳阳听了声音,正是乔磊。柳阳知道,羌人杀了乔磊父母,难怪他听到消息会赶过来。拍了拍乔磊的肩,柳阳叮嘱道:“你小心一点。”
得了柳阳的允许,乔磊再不迟疑,先发制人,举剑便向乌托刺去。两人一时交战在一起。
特战小队近几个月,得了五柳七杀的暗杀训练,柳阳放心地不管他,又和姚继祖配合,继续收割人头。
这乌托将人分作两处,原计划着,能够多打开几个缺口,引水灌满阳州。谁知道接连的大雨,导致柳阳着手加固。她的用料,自是朝廷官府所不能比拟的,那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
乌托等人雨天不能用火药,便用蛮力硬撬,一处人被巡视的百姓发现,合力抓了,只剩下乌托这一群人。
眼见族人一个个倒下,横尸异国,乌托想到自己一个尊贵的羌国王子,如果没有意外,本该接管父亲的王位,管理一国的子民。都是那个刘晖,他既毁了自己的前程,无论如何,拼了命,也要让他的女人死在自己手上。
想法一定,乌托便不再防守,换做两败俱伤,拼着挨了乔磊几剑,觑了机会,将弯刀脱手,向柳阳飞射过去。
乔磊看得真切,一时不由肝胆俱裂,嘶声喊道:“小姐小心!”
柳阳刚灭了一个羌人,听得兵刃之声划破虚空,向自己而来。她立时一个铁板桥,弯腰躲过。
乌托失了兵器,赤手空拳,乔磊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一把宝剑上挑下划,几下狠手,就将乌托的手脚筋全都挑断。此时此刻,羌人便剩乌托一人,余者全部歼灭。
柳阳恨恨地踩了他一脚,道:“要寻仇不敢光明正大地来,妄为男人!这城中百姓何辜,竟差点遭你毒手!”
冯立率人匆匆赶来,听闻柳阳的手下已经将羌国的王子擒了,不免对乔磊另眼相看。他挥挥手,命人将乌托绑了,送到府衙大牢关起来,又令人加紧修复堤坝决口。
幸好雨势已停,火光照射下,一个决口约莫三丈宽,水顺着缺口倾泻进来。
五柳拿上几捆绳子,飞身跃过缺口,将绳固定在木桩上。众人接着扛沙袋抬石料,层层叠叠,慢慢修补起来。
一个决口,直修到天色微明,方才修好。直至此时,一干人等,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天色虽然还阴晴不定,但估计接下来的雨,也已是强弩之末,发不出什么威力了。柳阳同冯立告了罪,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马匹已被冲走,二十里路,且有得走起来。一路走着,天色越发明亮起来,柳阳看着被冲垮的民房,心情异常沉重。
对于底层的人来说,家再破烂,也是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一切化为乌有,起因却在自己和刘晖。
柳阳转头同姚继祖道:“小姚,回去以后找冯大人帮忙,让他登记一下这次毁损的房屋数量,就说房子重盖的费用,我来负责。”
姚继祖见这满目疮痍,一地的断壁残垣,心里也不好受。这几年跟在柳阳身边,他渐渐知道了穷人的困苦,开始懂得体会底层生存的不易。
他应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会抓紧将事情办好。”
柳阳回了他一个笑脸,道:“我知道,你办事,我放心。”
又转头对乔磊道:“小磊,这次你抓了乌托,回去给你爹娘上柱香,好让他们安慰安慰。”
乔磊喉中哽咽,低声应了。
柳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你爹娘一定会说你是好样的。”
乔磊抬头,看向柳阳,满心感激地道:“那是因为遇到了小姐。”
柳阳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个马屁精。”
随即又正色道:“别忘了,所有的成果,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与他人无关,一定不可妄自菲薄。”
乔磊噤声,不再说话,只与众人一起,随着柳阳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