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天空开始有乌云在上方聚集,空气也变得沉闷,是下雨的前兆。
我问幸子,"你打算怎么报仇?"
她沉默良久,在光盛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后才开口。
"我要......杀了他们。"
幸子牵住光盛扯她衣袖的那只手,继续说道,"但是,又觉得很不甘心。"
我定定的望了她好一会,忽然笑了,我说,"不甘心是正常的,毕竟这么简单就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幸子的呼吸乱了一瞬,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只听她语调变得轻快,道,"我明白了,谢谢大人。"
那些污辱过她的人幸子都把他们废了,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做那档事,那她就让他们再也不能人道。
幸子还把一个男人的双眼挖出来,并将他的双腿腿骨打断,之后对着那对眼珠端详了好一会。
我想了想,问她,"那是你喜欢的人?"
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幸子轻笑道,"是啊,不过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是我以前识人不清。"八壹中文網
男人长的还不错,就算眼珠被挖出,面上顶着俩血窟窿,竟也没能让人感觉有多恐怖。
光盛看着男人,忽然挣脱幸子的手上前,用变的锐利的指甲将那人半张脸挠烂。
姐弟相互对望。
光盛把指尖的血珠甩掉,眼中是明显的嫌恶,他说"姐姐,其实我一直想说件事,只是怕你因为喜欢他不相信我。"
幸子疑惑道,"什么事?"
像是失却了力气般,光盛的肩膀耸拉下来,男孩清亮的声线被压的低沉,道,"他不是好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之就是特别奇怪,老是触碰他的身体,眼神很恶心。
幸子目光移向那个继被挖去双眼、打断双腿后,又被挠烂了半张脸的男人,而后走到光盛身边,一脚踹向男人的腰部,鬼化后变强的力量硬是让她将男人给踢飞了。
"嗯,他确实不是好人。"
其实她曾偷听到那群污辱她的人的计画,然后想想就去拜托男人帮她想离开的办法,后来男人跟她说他想到了,要出去一会......
回来时,却是带着那群畜生。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走。
本想再上前补一脚,但看着男人命都快没的模样,幸子按捺下胸口翻滚的怒意。
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要留着他这一口气,苟活残喘于世。
雨点开始落下,已经鬼化后拥有强于常人体质的我们都不在意这点毛毛雨。
幸子站在雨中,看着我,忽然跪下,对我说道,"我只愿从此跟随在大人身后,曾经种种与我再无瓜葛,求大人为我赐名。"
光盛呆滞的看着他姐姐,那眼神仿佛在说,’那我呢?’。
没几秒,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学着他姐姐向我跪下,说道,"也求大人为我赐名。"
恰逢此时,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天际,像是天空狰狞的伤疤,没过会,隆隆轰鸣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我顿了下。
我已经给过他们离开的机会了。
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孤独的。
我说,"从此以后,你的名字便是鸣女,而你......叫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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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鸣女表示她的空间我可以随便用后,到了较为繁华的区域,我忍不住拿出过去父母给的零花钱,去衣店买了一二三四五六......
嗯,数不清了,反正很多套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连鸣女和长空的都有,虽然鸣女一直跟我说她原本的衣物还在,足够替换了。
嘿,没想到吧,我才不是身无分文的出门,过去一直没怎么花,存到现在还真是个不小的数目。
当天我就挑了一件喜欢的,化成女体穿上,他们两人震惊的望着我。
唔,别忘了我上辈子也是女孩子来着,可喜欢漂亮的衣服了。
我喜欢漂亮衣服,也喜欢亮亮的东西。
鸣女穿着那套被我看她穿上后竭力夸赞的华丽衣裳,望着我,沉默以对。
光盛穿着新衣裳也停下了兴奋的蹦蹦跳跳,迟疑了一会,才问道,"大人......是女性?"
啧。
就你话多,夸我好看不就得了。
后来陆陆续续的也转化了不少鬼,他们各个都有着各自的伤痛。
我知道鬼是以人为食的,但我并不在意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讲道理,不正是人类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吗?
如果不是如此,又有谁会愿意从此只能在黑暗当中徘徊?
不过我在我分出的血液中下了禁制,不让他们群聚。
光是单独一只鬼,人类就已经难以抵挡,假如鬼还群聚,那肯定是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的场景,所到之处,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存活。
他们为了报仇成为鬼。
可是在报仇了以后呢?
他们还是会想要活下去,而要活着,就必须吃人。
他们跟我不一样。
对我来说,吃人这件事其实可有可无,我也能够食用一般的食物获得能量,只不过和一般食物相比,食用人能够给我提供的能量更多罢了。
况且我也不喜欢吃人。
曾经我只是小小的喝一口血,嗅到的是甜香,尝起来的味道也甜美,但就是忍不住反胃的吐了出来。
从此我对这种食物敬而远之。
过了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
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我忽然很想回到那个我离开的家看看。
想到就做,我当即带着鸣女和长空启程。
我已经不是独身一人了,回去了,应该也就不会舍不得离开。
我想我的父母了。
离开家用了十几年,回去时却只花了半个月。
一墙之隔,我在外面听里面的人闲谈。
在我离开后,父母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也是我的弟弟。
他的身体也很差,比之我更是好不到哪去。
医师来了一位又一位,却都没人能治,也没有像当初那位给我乱开药的医师那种人出现。
他们下断言,我弟弟活不过三十岁。
神社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他们说我弟弟这是被诅咒了,因为我这个变成鬼的哥哥所制造的杀孽太多,就算他以后会有后代,也将同样是诅咒缠身。
真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变成鬼的呢?
而且我当初也同样身体虚弱,这也是被诅咒了?
他们说,我弟弟唯有娶神官后代,才能保证在诅咒缠身的情况下,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我弟弟还必须换一个姓氏。
于是我弟弟改姓成了产屋敷。
我等了又等,迟迟没等到有人提起我父母,只能选择离开那面墙找外面的人打听。
这一打听,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死去,我的母亲也早已病重,离死不远了。
我摸摸自己的眼,发觉自己竟然流不出泪。
啊啊,这样的世界啊。
我拥有的已是那么的少,但为什么你还要一样、一样的......
给夺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