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勇敢,也不坚强,我只想躲在别人背后,平静地直到结束。
我曾经相信人可以信任。
但我却忘了,人,也是会变的。
好像唯一不变的只有我的母亲吧,她永远爱我,到死也是,不管我是人是鬼,对她而言,我始终是她的孩子。
没人能信,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任何人都可能会背叛。
我接受他们的忠诚,但我其实并不相信他们的忠诚。
我觉得很孤独。
在他们心里,应该都有着一个不同模样的我,他们将之认作信仰,一旦发现信仰破灭,这份忠诚也就会随之崩塌消失。
我是这么认为的。
以至于就算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
依然感到寂寞。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啊。八壹中文網
可我偏偏就是不甘心。
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可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跟别人的世界隔离开了呢?
是我做的。
谁都可能会背叛,谁都不能够相信,只有自己不会伤害自己。
我推开、我冷漠、我伤害、我疏远......
--我拒绝一切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告诉我自己不应该再想了,我该学会忘记,而我也确实成功了。
我忘记了很多不舍的怀念的,最后仅剩一个念头深深扎根在脑中,那就是【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把那些失去的,通通夺回来。
为什么都要阻止我呢?
我只是不想当只能在黑暗中存在的生物呀。
我想变回人,就算没有健康的身体,但我能在父母的纵容下像他们撒娇、能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惬意的小憩、能享受到不同食物的美味......
啊,对了,就算我变回人了,也已经回不去了。
最重要的东西早就不见了,被葬送在千年前的时光里。
我似乎总是在为别人而活呢。
因为父母,我努力地想活下去;因为那些被转化成鬼的人,我告诉我自己必须活下去,我还没见到阳光,而且我死了他们也会死去。
他们中也是有很重要的人,我舍得他们死吗?
虽然我无法信任他们,但我也没办法,坦然的,就这样让他们随我一同死去啊。
不甘心、很不甘心、非常非常地......不甘心。
我努力想要抓紧在手中的东西,总是一用力就毁灭、一恍神就不见,这让我感到越发不安。
好累啊。
在我手里的东西,真的是我的吗?
为什么我感觉都不属于我呢?
我什么也没有,对吧?
没得到就不会失去、没拥有就不会消失,我也就不会因此而感到难受了。
为什么这样的我要来到这样的世界上,又要遇上这些人呢?
好累。
我其实啊,也是想,为自己而死的呢。
【唉......】
我听见一声叹息。
【大人,如果这是您的意志,我必将追随,但请您别这么快,其他人正在为了您而战斗,就算是必输的死局,也请您不要让他们的努力都成为无意义。】
是鸣女的声音。
通过这道声音,我仿佛能够看见她那一如往常般纵容的笑。
【同时,在结束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您透过我的身影,是在看谁呢?】
我、透过鸣女、在看谁?
我知道我对鸣女的容忍度很高,当初对长空时亦是,但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几乎从最初就陪伴在我身边的关系。
【您不喜欢我对您自称下属,也不喜欢我和您有距离,虽然大人您对我的亲近已然超出正常的界线,但我不会自大到认为您是爱上我了......因为您看向我时,眼里有别人的影子。】
渐渐的,脑中一些破碎的模糊片段浮现,我有些恍惚。
是吗?是这样啊......
回忆着,我勾起浅浅的笑,用意念对鸣女说,【是亲人哦,一个我再也见不到的人。】
【这样啊......】
如果没有他们、没有父母,我应该就会完全的堕落为恶鬼吧。
不过对这些一心想要杀了我的人来说,不用真的亲自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就已经是恶鬼了呢。
是不是彻底的舍弃情感,放任自己堕入深渊会好些呢?
听见外面的动静,我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像鸣女说的,我不能让他们的努力是无意义的。
破开下意识用来保护自己的肉茧,我决定正面对敌。
没人能挡在我面前保护我,只有我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没管那些准备撤退的鬼杀队队员,我先是将那个传达消息的乌鸦断头,然后才是看向珠世。
我本能地拒绝食人,也因此,当她攻击我后,被吸收的竟然也就只有她说的药,到目前她身体都是完好的,只是被那些我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困住了,动弹不得。
我将自己的指尖抵在她额头上,她的血自相触的地方流下两道血线,我无动于衷,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帮助鬼杀队?"
不管我的威胁,她情绪仿佛崩溃了一般流泪吼道,"之前你都没在听的吗?鬼、舞、辻、无、惨!你害我吃了我的爱人、我的孩子!"
我歪头望向她,面无表情,"就因为这个?"
珠世的眼睛因发怒而充血,但我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
她说,"什么叫就因为这个?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开始愿意变成鬼只是为了看着我的孩子长大!但你却没告诉我这会让我害死我深爱的人!"
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我想了想,都过三百年有,就算她想找也早都死了,我说,"但他们没死喔。"
我勾起带着恶意的笑,"为了跟你彻底断绝关系,你的爱人可是带着孩子当场逃走了哦,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不敢带呢。"
我省略了很多。
她是背叛者,我说话没必要再考虑会不会因此而刺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