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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炭治郎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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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被鬼带走、妹妹变成只能夜晚出没的食人鬼,一切都如同梦境般。

我也希望这真的是梦,可偏偏这就是现实。

我拜师且通过选拔后,带着祢豆子边杀鬼边寻找让鬼变回人的办法,以及那个带走我母亲和弟弟妹妹的人。

我要找到他然后报仇。

人是鬼的食物,被带走不可能还活着,甚至可能不是直接死去,而是遭受更多的折磨。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

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祢豆子克服阳光了,我们将与无惨正面战斗。

早就做好牺牲自己的觉悟,当发觉身体动弹不得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死,意识也在渐渐模糊,闭上眼睛后,我却看见陌生而又熟悉的风景,脚边是叫我爸爸的孩子。

第一眼还以为是濒死的走马灯,但我想想马上就发现不是了。

小孩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顺着转头望去,看见一个人令我感到错愕的人。

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缘一先生了吧。

我们在缘侧坐下,缘一先生说话的同时,我想到说不定能问问关于十三型的问题,但出口却成了完全无关的话语,我无法用这具身体说我想说的话。

这具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也对,毕竟这是从先祖那里继承的记忆,我无法改变其中既定的过程。

缘一先生说起自己的故事,我听着听着,怔住了。

"我持续奔跑了一天一夜,甚至没有因为劳累而停步过,在山里回过神来时,已经跑到了有着整洁农田的地方,有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是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女孩拿着木桶长时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种孤寂感让我想起无惨,我忍不住问她在做什么。"

"无惨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有七颗心脏、五个大脑,明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悲伤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溺死在其中,却还能自如的微笑,不过她否认自己有心,只要听我提起就会生气。"

"一开始我不懂,后来我知道了,她在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告诉别人自己没有心是为了也骗过自己。"

"农田里的女孩说,因为流行病,她的家里人全死了,一个人很孤单,所以想把稻田里的蝌蚪带回家,但她这么说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夕日西沉时,她竟是把桶里的生物放回稻田中。"

"我问她,不把它们带回家了吗,她情绪低落的应了声,而后说因为感觉这些孩子被迫离开家人很可怜。"

"她和无惨真的很像,正好我无处可去,也是一个人,所以我对她说,不如我和她一起回家吧。"

"她愕然的转头望向我,面对那双被泪水润泽过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我清醒了,意识到这个女孩和无惨还是不同的。"

"于是我就这么开始和她一道生活,女孩的名字叫宇多,是个从早到晚都很能说的人,因为她,我意识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和他人不同。"

"她握住了我的手,从此我不再漫无目的的漂泊。"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无惨和她一样就好了,但我又想到,如果无惨和宇多一样,她还会是无惨吗?"

"无惨和宇多不同,她的身边是有人的,但她始终感到孤独,并且拒绝有人进入她的世界中。"

"不只我,明明有那么多人向她伸出手,她却谁也不敢紧握。"

"我希望她和宇多相同的地方在于不封闭自我,这样她肯定就不会总是那么难过了。"

"我渐渐淡忘无惨,在十年后,我和宇多结为了夫妻,过了段时间,终于我们的孩子即将出世。"

"为了应对宇多在分娩时可能会面临的危险,我出门去找产婆,本打算在日落前回家,然而途中却遇到一个老人。"

"他的心脏不好,因急着赶往因战争而负伤濒死的儿子身边,哪怕如此也打算跨越三座山,所以我将老人送到他儿子那里,打算明天再找产婆。"

"这时已经日落,我急着赶回家,等回到家,见到的却是宇多和她腹中孩子的尸体。"

"我无法接受。"

"这是我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事物,旁人却轻易地将其摧毁践踏。"

"就在这时,长空来了,他是无惨的哥哥,从前他对我说过他有不能晒太阳的病,长不大也是因为病,但现在我却发现,他的气息和杀害我妻子孩子的凶手,其实是有相似之处的。"

"我把他赶走了,并对他说,别再让我看见他。"

"那时愤怒到只要看见他,就想杀了他。"

"我和鬼成为朋友,但鬼却杀害了我最爱的人。"

"哪怕知道不是他做的,我依然迁怒地说出这样的话。"

"想起虽然内脏和常人有异却依然有在成长的无惨,我问他无惨和他是什么关系,如果无惨只是个普通人,他这个鬼就别再靠近她了。"

"无惨虽然有很多心,但她的心很脆弱的,脆弱到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有心。"

"如果她知道一直以为只是得了病的哥哥是鬼的话,会有多难过啊。"

"我告诉他我会保护好无惨,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要的人因鬼而受伤了。"

"但听见我说的话,长空却愤怒的对我说,无惨不需要我的保护,她就是鬼之起源。"

"说完后长空就走了。"

"当他说完无惨身分的瞬间,有段记忆在我脑中复苏,那是前世的记忆,因此我想起她不只是无惨,也是明无。"

"不是作为鬼之起源的鬼舞辻无惨,而是不忍见到生命死去的神子明无。"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她的痛苦根源,虽然她已经忘了,却还是会为这一切而痛苦着。"

"我曾经杀了无惨一次,却没想到这并不是终结,她的痛苦居然还延续到下一世。"

"明无救了那么多的人,也不忍见到生命的逝去,究竟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待她呢?"

"整整十天我都茫然地抱着妻子孩子的遗骸,不只是因为妻子孩子的死亡,也因为无惨那还在继续的痛苦,直到循着鬼的足迹前来的剑士对我说,不为这二人吊唁的话多可怜啊。"

"我的愿望是和家人一起平静的生活、住在小小的屋子里,这样就是我能刚好看到爱人的脸的距离,只要伸出手就能握住、就能够到的距离......"

"可就连这样简单的梦想都无法实现,只因为,这美丽的世上,有鬼存在。"

"而鬼的起源还是那个总是对我感叹伤害、不忍面见死亡的高洁之人......"

"于是我成了猎鬼人,虽然追杀鬼的人似乎自古就存在,但他们之中没人能使用呼吸,于是我教了他们方法。"

"我希望能和前世一样终结她的痛苦,她依然在为之本能的痛苦着却不自知,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心在哭。"

"后来我的兄长也因为部下被杀而加入了,他前世是明无的神卫,信仰虔诚,但现在似乎失却了那份记忆,出于私心,我没告诉他。"

"我是愧疚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寄来的信中写神子是他最珍视的人,但后来为了结束明无的痛苦,我依旧选择杀了他,等同于我毁了兄长的珍视之物。"

"在前世,我听闻他在得知神子殒落的消息后就切腹而亡了,我真的感到愧疚。"

"或许宇多和孩子的死亡,是对我的惩罚吧。"

"但现在兄长忘记了,也没想起,那时我想着,要在兄长遇到拿回前世记忆的契机前,结束无惨延续至今生的痛苦,她肯定不愿意见到有人为了追随她而去选择奔赴死亡,我了解她。"

"当再次见到她的那刻,我就知道,我是为了终结这一切悲哀,才会带着这身天赋而出生于世的。"

"那时她的外貌是男性外貌,我对此并不意外,但她似乎忘了,一如往常地打算和我招手。"

"不等她开口,我的攻击就往她而去,我怕我会心软。"

"已经杀了她一次,我该怎么舍得?可我又知道她是痛苦的。"

"于是我成功砍下无惨的头颅,就像前世让明无首落那样,我没再继续动手,我问她,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我希望能唤醒她前世作为明无时的记忆。"

"她作为明无时,曾说过生命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结束了便是结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可有那么多人想活下去又无法,她每每见到死亡即将出现总是不忍,于是帮忙。"

"她是痛苦的,每时每刻,我无比确信着。"

"我没再动手,静静等待她如同前世一般消亡,然后我就能跟着她离开了。"

"我杀了她两次,和我兄长不同,我这条命理所当然该还给她,有我陪伴,走在那条路上,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但她这次并没有死去,而且她是想活着的,竟然忍着痛楚也要将身体分裂成一千八百多块,只为求生,加上长空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导致有一部分碎片消灭不到,我没能终结她的痛苦。"

"无惨那时身边带了一个女孩,她也是鬼,我没杀了她,她为自己没死代表无惨也没死而悲泣,我也为没能结束这绝望的一切而感到悲哀。"

"她说她余生都要为了让无惨死亡而努力,我放她走了。"

"后来赶来的同伴告诉我,我的兄长变成了鬼,而我没杀了无惨、又放过那名叫珠世的鬼女孩,我被剥夺了猎鬼人的身份,一部份人要求我自刎。"

"是当时年仅六岁、刚成为当主不久的主公大人阻止了他们。"

"主公大人的样貌和前世的主教相似极了,想必他的血脉也一直在为了结束神子的痛苦而努力吧。"

"明明是刚刚失去了父亲、内心脆弱不安的孩子,却还要为我操心,我感到十分抱歉。"

"为了结束一切悲哀而生的我到头来竟然失败了,因为我的失败,今后还会有无数人丢掉性命,不愿见到死亡的明无会因为这一切而感到更加痛苦。"

"我于心难安。"

缘一先生说的这些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我说不出话,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我想我的祖先这时或许能说点什么来安慰他,但好一会两人之间都只有沉默。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怪无惨身上是那样的气味......

当我再度睁开眼,我就知道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肯定都好好的,其他参与这场战斗的人,只要是被无惨攻击到的,其实都没死去。

因为导致他们像死尸一样的,正是我现在身上这种能让人瞬间麻痹、并进入假死状态的毒啊......

我恢复行动能力、还能活着,却不是因为送来的解药,而是连无惨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忍。

又或许他也在渴望死亡吧?

渴望有人能杀了他、渴望这令他感到痛苦的一切能结束。

我流着泪,压榨着自己所有的身体机能朝他挥刀,也不敢停下,因为停下就再也动不了手了。

如此绝望。

如此......悲哀。

神明啊,能否告诉我无惨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这一切苦痛又为何要降临于他身上?

昔日荣光加身的神子、如今被光明抛弃的鬼王......

我看见富冈先生不知何故挡在无惨身前,身为水柱却意图为他遮住阳光,但无惨竟是自己走出阴影、直面太阳。

他为什么笑得出来啊......

日出的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形于光照之下消融,我曾见过鬼死在阳光下时的凄厉惨嚎,但无惨他面对这一切却微笑以对。

我无法想像......

我无法想像他活着时究竟陷在何等痛苦之中,才会在面对这如同凌迟一般的死法时,还能抱以微笑。

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出现让我意想不到,虽然早猜到他们肯定好好的,但真正见到总算是放心了。

这一放心,我就想起无惨死时露出的笑,我的泪无法止住。

这种痛苦不该他背负,却还由前世延续至今生,虽然这世终结了,但来生也不知......

--神子大人啊,愿您来生无忧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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