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光消失,身体有了着陆感,吴涓很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新的地方,诚惶诚恐,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又想着或许应该争分夺秒。
终究是要面对的,见招拆招吧。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睛。
古色古香的帷幔,似有若无的药味,一位老伯满脸欣喜地大喊:“醒了,醒了。”
吴涓索性睁大眼睛,趁机将室内打量一番,看见眼前的老伯和旁边的侍女都是陌生的面孔,有点失落:唉,不知道又穿到哪个朝代来了。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快去通传。”侍女带着哭腔嚷嚷。
开局抢到主动权很重要,早就尝过甜头的吴涓迅速决定,故伎重演。翻身侧躺,一手托起脑袋,缓缓开口:“你们围过来坐下,我给你们讲讲刚刚做的梦。”
老伯和侍女们一脸懵,维持原状不敢乱动。
咋回事?失灵了?吴涓皱皱眉头,又向众人招招手,还是老样子。
“咳咳,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们的小姐已经不是你们的小姐,其实我是天上的仙人,暂借你家小姐的身子来人间修行一遭。修行之事,你们莫要与——”
话没说完,突然被暴躁的男子打断:“胡说八道,灌了一肚子水,怎么不把你灌哑!”
唉,果然不是每次都有好命穿越到贵人身上。本场开局不到五分钟,吴涓十分怀念上一轮穿成高贵妃,即便是失业贵妃也比普通人强啊。
看来这回的原主是个不受待见的,那还是要抓紧时间撤退啊。
刚才还醒着的人突然又闭上眼睛躺回去,负责诊治的老伯手忙脚乱地上前,正准备扎针,被吴涓猛地一睁眼,险些将针扎到脸上。
最后进来的男子见她醒来,十分不悦地命令众人出去,他有话要单独说。
忐忐忑忑地等着来人上前,吴涓差点笑出声,对方竟然顶着副校长的脸。
不知道对方是穿越来的,还是像上回那样,只是恰巧与老同事们长得一样。吴涓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先开口,再决定怎么答。
副校长本来就长得帅,换上古装扮相,还是很帅,没想到畜上古代中年大叔的胡子,帅的离谱啊!
吴涓很认真地欣赏对方的脸,忽然被对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你又是谁?”
“你给我装,继续装。”对方气呼呼地坐在先前老伯坐的位置,瞪着眼睛。
“我是谁?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你、你、你又给我玩失忆的把戏!”
啊,吴涓被对方的话惊掉下巴。原主是个撒谎精的话,她现在该怎么证明自己“真的失忆”?这局拿到的角色很棘手啊,头疼。
“咱俩很熟吗?你别急着生气,和我捋一捋呗?”吴涓嬉皮笑脸地套近乎,明知道对方肯定会不满,死马当作活马医。
果然,对方气得脸都快变形了,猛地起身推门而出。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根新鲜的竹条,凶巴巴地冲到床前。
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打我?吴涓大吃一惊,按照她的经验来看,会这样打人的十有八九是家长。
趁着竹条没落下来,吴涓反手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大声嚷嚷:“我是不记得了嘛!你这个人好野蛮的,一言不合就想打人!”
这话说得娇滴滴的,吴涓说着说着,心里很想笑,却不敢在语气里流露半分。毕竟局面还没稳下来,谁知道会不会激怒对方,把形势变得更糟。
“你以为你母亲不在,我便拿你没主意了是不是?”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将锦被扯掉,劈头盖脸地往吴涓身上抽竹条。
还以为会有多痛,原来都是花架式,竹条抽在身上有点痒,把吴涓逗笑了。
显然,原主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吴涓的笑声把对方给镇住了。
对方一愣神,竹条悬在半空,迟疑着要不要落下来。
“相爷,不要啊,娘娘明早还要去长宁宫走动,若是脸上留了印子,那可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的哭诉声,成功劝住了对方,又气呼呼地背着手,怒目圆瞪。
吴涓却被这声音勾起了精神,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称呼,好熟悉的地方……难道说,我又穿回那个大郑朝那个高贵妃啦?
按捺不住心中那阵狂喜,吴涓冲着门外兴奋地喊道:“小霞,是你吗?”
“娘娘!呜呜……”
果然是小霞啊!
那眼前这位被称作的相爷,岂不就是高贵妃的爹?也就是吴涓这会儿的爹?
嗷呜,吴涓高兴地在心里直哼哼,对于重新穿回高贵妃非常满意啊。
心情放松的时候,再看眼前人,啧啧,副校长生气起来,原来是这样的,别有一番气质啊!
重新整理思路,吴涓很快有了推论:高采月在清凉观落水后昏迷不醒,司棋和小霞不敢直接将人送回宫,只能送回相爷府上。
高采月出宫是圣上要求的低调行事,恐怕连相爷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应该在永秀宫好好待着闭门思过。这就能解释他刚才问的问题。
吴涓打算主动开口化解误会,还没开口就被难住了。
这年头在家怎么称呼自己的父亲来着?隐隐约约记得,狄婕妤好像管她爸叫阿耶,熙嫔每次都是文绉绉地叫父亲。但是这俩人都不具备参考性啊。
一个是在边塞长大的,会的语言混杂一堆;一个出身寒门,似乎还在适应世家的做派。
那我到底应该叫“父亲大人”,还是应该叫“爹”?
让吴涓纠结的还有一点,副校长也就比她大十岁而已,实在很难开口管他叫爹啊!
头疼,真的头疼。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父亲大人?”
小心翼翼的一声试探,成功换来一声:“哼。”
看来没猜错,至少这称呼能用得上。
既然穿回到高采月身上,那么顶着大郑第一美人的头衔,吴涓相信,高采月他亲爹肯定是不会真的舍得打她的,比如刚才的竹条炒肉,看着凶巴巴,其实一点都不痛呢。
吴涓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再撒一声娇:“父~亲~大~人~”
“唉,你这……玩够了,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