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旁夫子忙问:“难不成是一模一样的两幅?”
又有人道:“这就奇怪了,这又不是什么名画,也不可能有人临摹,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两幅?”
李嫣的神色也是一怔。
难不成那个落魄书生,竟是圣德书院的人?
不可能,她当时特意问过那书斋的伙计,那伙计可以肯定,那书生绝非圣德书院的人。
一般圣德书院的学生出来,都是穿着院服的。
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也是书院对学生的一种规束。
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品行不端,出了书院,就忘了院规。
这么一想,李嫣又让自己镇定下来。
陈院长摇头,“并非一模一样。”
陈院长的话,让李嫣更加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一模一样,那就行了。
李嫣看向陈院长:“请恕小女不解,院长此话何意?”
陈院长:“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却能看出,是同一人所作。”
“院长何以肯定?”夫子忽然想到什么,“难道这两幅画是出自院长之手?”
但很快,又有人表示了否定,“不对啊,这不是院长您的画风啊。”
陈院长:“并非出自我手。”
陈院长承认,他也画不出这样的画来。
相比山水画,他更擅长楼阁、屋宇、林木、人物等画。
由他亲手所画的《上京秋日图》,如今正收藏在皇宫的藏书阁里,至今也无人能出其右。
“那,是院长认识的人所画?”
既然上面都不是,那便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可陈院长还真不认识,甚至都没见过,更是连名字都不知道。
因为那幅画上,根本没有作画之人的名字。
这也是李嫣当初会买下这幅画的原因。
就因为这幅画上,没有留下作画之人的名字。
倒不是云倾忘了,而是她不知道该留什么名字?
留李妙,不合适。
留云倾,也不合适。
她便干脆没留。
陈院长也颇感无奈,他那日也忘了问一下恩师,他那位小友的名讳了。
偏偏他又不能让人知道,他恩师就在此处。
否则他恩师就别想清静了。
陈院长摇头,“不认识,也没见过,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
所有夫子都愣住了。
院长,您老行不行啦?
看你这信誓旦旦的语气,还以为你跟那作画之人是深交呢。
还当可以结识一下呢。
结果,您竟然连见都没有见过,甚至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所有夫子都还是愿意相信陈院长的。
毕竟,以陈院长的才学和见识,是断不会认错一个人的画风的。
除非这人画风突变到……擅长所有画风。
陈院长的语气还是很笃定:“但我就是知道,这两幅画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嫣面色早就沉了下来,她正接受众人赞扬,如今却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叫她如何不生气?
“陈院长,我敬您是当代大儒,桃李满天下,对您心生敬意。但是您不能无凭无据,仅凭着一张嘴,就这样辱我清誉,坏我名声。”
陈院长也不跟她争,只问:“所以李小姐确定,这幅画是你亲手所作?”
“自然。”事到如今,李嫣只能硬着头皮,强认到底,“这幅画乃是我特意为此次的百花宴所作。”
“这世上也不可能有第二幅相同的,陈院长若无凭无据,还请还小女一个公道。”
陈院长颔首,“也是,这种事,确实需要真凭实据……”
李嫣眼底露出笑意,就在她以为,陈院长要承认对她的诬蔑时,就见他向随行小厮道。
“你去我马车上,将我带来的那幅画取来。”
正好他今日正准备将那幅画拿去装裱。
李嫣一个笑意还没酿成,堪堪僵在了脸上。
怎么会这么巧,陈院长手上竟然就有这幅画!
很快,小厮就将陈院长带的那幅画拿来了。
因为还没装裱,陈院长怕弄坏了他恩师揍他,特意拿了个盒子给装了起来。
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画。忙有夫子上前帮着打开。
就在画纸展开的一瞬间,一切都一目了然了。
众人看了看陈院长带来的那幅画,又看了看李嫣的那幅画。
果然是相同的画风,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嫣脸上的表情再维持不住。
但她还在极力强撑:“就算……,就算画风相似,也不能证明这两幅画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万一只是此人的画风,刚好与我相似呢。”
只要没有名字,只要无法证明这两幅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她就还有机会。
而她那一幅,却已经被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了自己的小印。
陈院长叹了口气,“即便如李小姐所说,两个人画风可以相似,那么笔迹呢?”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笔迹?还是李小姐说,你的笔迹,正好与旁人也相同?”
李嫣再撑不住了,呼吸瞬间凝滞。
因为这两幅画上,都题了一首诗。虽然不是同一首,但笔迹却完全相同。
而且因为画上都有桃花,因此,所题之诗,皆与桃花有关。
而这诗句,显然并非出自李嫣之手。
立即有夫子质问:“李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不要告诉我,这完全相同的笔迹,也是巧合?还有这上面的诗句,也是你所作吗?”
李嫣完全说不出话了。
正这时,忽见一个丫鬟匆匆跑来,满脸惊慌:“夫人,不好啦!夫人,出事啦!”
沈夫人忙斥道:“何事慌慌张张?有话好好说。”
“方才奴婢去客房取东西,就看到李府……,李府……,奴婢不敢说,您去看看吧。”
很快,一众人就到了那丫鬟所说的客房。
因小姐们都还未出阁,只能等在门外,只有几位夫人进去查看。
一眼之下,纷纷拿袖子遮住脸。
就见床上两人还叠在一起,大概是药效的原因,纠缠得难舍难分。
“这……这也太……”有位夫人斥道:“这光天化日,竟行如此苟且之事?”
另一位夫人则是看着床上的女子,眼中满是厌恶:“这不是李府的……”
沈夫人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她一甩衣袖,愤怒至极,向身旁的嬷嬷吩咐。
“将两人分开,穿戴整齐,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