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瞬间明白了什么,拿着自己手里的那幅画。
“这画是你画的?”
周围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竖起耳朵,看着这边。
云倾:“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另一位夫子也赶紧将自己手里的画,递了过来。
“那这一幅可也是姑娘所作?”
云倾比对方还要疑惑,“书斋掌柜不是跟我说,这一幅画丢失了吗,又怎么会在夫子这里?”
“丢失?”夫子不解。
云倾便将自己去书斋裱画,不想画却丢失之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众人这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那位夫子立即看向站在那里的李嫣,对这种弄虚作假,欺世盗名之人,没有一丝好感。
他神情严厉,眼中满是厌恶,“李小姐,这就是你说的,特意为此次的百花宴所作之画?”
李嫣站在那里,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
刚才她有多么言之凿凿,此刻就有多么可笑。
她只感觉,周围那一道又一道的目光,仿佛一个接一个的耳光,一下又一下地扇在她的脸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幅画竟然是云倾所作。
那书斋伙计不是说,是一个落魄书生吗?
“怎么可能?”
李嫣还是不敢相信,她几乎要疯了一般。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件都出乎她的意料,超出她的掌控。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李嫣看向云倾,一脸的愤恨交加。
她厉声质问,“这怎么可能是你画的?那书斋伙计明明说,这画是一个落魄书生所画。”
云倾想了一下,她那天将画送过去时,确实是着了男子装扮。
衣着好像也确实没那么名贵。
但她哪里落魄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须臾之间,和李嫣拉开了距离,将她孤立其中。
有人说道:“所以李小姐是承认了,这幅画并非你所作,而是从书斋买来的?”
李嫣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
“竟然拿买来的画,说是自己画的,何其无耻!”
“是啊,百花宴有明确规定,书画必须是由自己所作,而你竟然弄虚作假!”
“这是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可不是,先前每一次百花宴,都让你拔得头筹。如今看来,这其中还不知有多少是他人代笔?”
此时,今天参宴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里,几乎整个柳州城的官宦子弟,都看到了这一切。
李嫣看着周遭,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无数的讥讽和谩骂之中。
周围的每一道目光都似利刃,一道道地将她钉在原地。
那每一个吐沫星子,都压得她抬不起头。
如果说方才她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那么此刻,她便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完了。
她彻底完了!
李嫣不堪重辱,落荒而逃。
因变故频出,今日的百花宴只能到此结束。
沈夫人气得肝疼,实在打不起精神,便让府中管家代为送客。
景翊带着云倾,陪着王老夫人往外面走,怎奈陈院长急急追了上来。
“老夫人,请留步!”
景翊想当作没听到,但王老夫人已经停下脚步。
陈院长追上来,先向王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
“院长不必多礼,你是翊儿的授业恩师,是我应该感谢你。”
“老夫人言重了,”陈院长拒不敢受,“其实我也没教他什么。”
这是实话,陈院长当年是因着王老夫人的面子,才做了景翊的启蒙之师。
但奈何这学生太过聪慧,根本不需要他怎么教。
尤其是这几年,他也早就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王老夫人笑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份尊荣,院长当得。”
陈院长只得接受,王老夫人又看向他身后跟的一群夫子,知道他们是想找云倾的。
“你们是找小小吧,我正好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翊儿,你陪着小小。”
景翊点头,目送着王老夫人离开。
陈院长想将云倾叫到一旁,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恩师所说的那位小友?
奈何,云倾走一步,景翊就跟一步。
陈院长看着他:“……”
云倾也看着他:“……”
景翊装作没看到,神色如常。
陈院长不管他了,小声向云倾问:“敢问李姑娘,可认识恩师?”
云倾想着他手里的那幅画,一下子明白陈院长口中的恩师是指谁了。
“你是说城外那位垂钓老者?”
陈院长想了一下,心想应该是。
点头,“正是。”
景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千防万防,可就是没防到,云倾竟然早就和文国公相识了。
云倾“噢”了声,“认识。”
“可否问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院长同时问出了景翊的疑惑。
云倾:“噢,钓鱼认识的。”
师徒二人,两脸懵逼:“……”
……
沈夫人撑着头坐在那里,越想今日之事越生气。
这时,管家来回:“夫人,周小姐求见。”
“她还没走?”沈夫人这会不太想搭理人,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周语彤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沈夫人面色不好,先寒暄了句。
沈夫人没心情和她寒暄,直接道:“周小姐去而复还,可是有什么事?”
周语彤道:“我听闻当年皇上和晋平侯世子,为了文国公之女,也就是如今的世子夫人,差点反目成仇。”
沈夫人目光一沉,“天子之事,也是周小姐可以非议的?”
周语彤看向她,“我还听说,当年沈夫人便是因为晋平侯世子,才远嫁离京,至今也不愿踏入那伤心地?”
“放肆!”沈夫人一拍桌案,眼中满是恼怒,“周小姐便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夫人息怒!”周语彤浅笑盈盈,“我也只是忽然想到这一桩旧事,并无奚落夫人的意思。”
沈夫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周语彤又道:“都说晋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倾之国色,才满帝都,当年,可是帝都城无数男子心中的梦。”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夫人不愿听她在这里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