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十分好奇。太监赶紧端着托盘出冷宫,迎面撞上了二皇子,鸩酒打翻在托盘里,太监赶紧赔罪,就算二皇子的生母是乌玉莜,他也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能不尊重吗?“你这是干什么呢?”
二皇子问完,看见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像是明白了什么,十分不悦,挥着手让他滚。太监赶紧跑了。二皇子走进乌玉莜所在的地方,见她将白绫放在手里把玩,“母后......”他心疼地看着她,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母后,都怪臻儿年纪小没有能力救你......”他伸手要去拿乌玉莜手里的白绫,她警惕地看着他,将手往怀里缩,“你是谁?”
他一愣,用稚嫩的口吻:“母后,我是臻儿,是你的儿子。”
“儿子......?”
她似乎在想儿子是什么,接着笑了,拉过他的手,“你是儿子?”
他忙点头。她抱住他的头,他的背靠在她怀里,她身上有股酸臭味,但他不介意。他刚闭上眼睛,就感觉什么东西绕上了脖子,只听乌玉莜在耳边痴痴地笑道:“儿子......嘿嘿儿子......”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伸手摸向脖子,乌玉莜手上一用力,他的脖子便被白绫勒紧了。他睁大眼睛,脸憋得青紫。他差点忘了,现在的母后疯了。“嘿嘿儿子......”二皇子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乌玉莜的力气,他毕竟是个八岁大的孩子,“母......”“亲”字还没有出口,就断气了,抓着脖子上白绫的手滑下,身子也滑下。乌玉莜愣了愣,使劲摇晃他的肩,“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她见他不理自己了,哭了几声,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往外面跑去,“儿子......”路上的宫女太监看到疯疯癫癫的乌玉莜在皇宫里跑,嘴里还喊着“儿子”,时而笑时而哭,他们以为她是想见二皇子了。没人敢拦她,西门钺去了刑场,许多侍卫也去了,皇宫里守卫松懈了不少。才能让她如此放肆地在宫里跑,也有人要去抓她,却被她整了打了咬了,侍卫们见了又不敢对她动手,毕竟皇上说的是赐死,没准许任何人对她动手。于是她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上了宫楼,在上面转圈,嘴里胡乱哼着调子,笑着傻气。下一刻,就见她爬到扶栏上摇摇晃晃,还是从上面摔下来了,不知恐惧,依旧笑着,还摆着手,落地,血在地上绽开了花,生命就此凋谢。白绫绕,弦断意潺潺。惹絮拈花昨是春,风鬟雨鬓泣宫墙。又几许凄凉?一个时辰里,这事就传开了,还有人在冷宫发现了二皇子的尸身。素浅歌听到后,不是没有心惊,没想到乌玉莜在死之前,害死了自己唯一一个孩子,害死了西门钺唯一一个皇子,或许她是无意的,因为当时她已经疯了。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恨乌玉莜了。西门钺回来后知道乌玉莜在冷宫时勒死了二皇子,不是不伤心,自己唯余的儿子,虽说是乌玉莜生的,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就这样没了,并且还是被他自己的母亲害死的,多可笑,多可悲啊。天越八年六月,废后乌玉莜薨,二皇子亡,乌家诛九族。载入史册。素浅歌又染上风寒了,鱼木子用各种药材调养她的身体,但是治标不治本,素浅歌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咳咳咳咳咳......”素浅歌用手帕捂住嘴,擦掉嘴角的血迹。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上次小产后吧。乌玉莜被废后的第三个月,内务府开始忙选秀的事,年纪是十八到二十五之间。是年,西门钺已二十八岁。对于选秀的事,西门钺并不在意,全交给内务府处理,自己则陪着素浅歌。“皇上,恕我直言,王妃余下期限不会超过两年。上次小产,多次受伤,让王妃体内的毒素肆意生长起来,这本就是不可解的毒,是服用太多闭功丸所遗留下的,要知道,这闭功丸当初还没人服用过,根本不知道药效。”
鱼木子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素浅歌的耳中,她站在鱼木子房门外,准备敲门的手顿在空中。里面的人只专注于谈话,没有注意到素浅歌的存在。“是闭功丸遗留下的毒?”
西门钺想起自己当年让人从回曷盗来闭功丸,以为是珍药,没想到是毒药。原来是他害了她。“怎么会这样......”西门钺颓然地盯着鱼木子身后的屏风。“皇上,最多还有两年时间,最少也有半年时间。”
鱼木子也叹了口气,闭功丸这东西,果真害人。素浅歌默默地转身离开太医院,外面的水樱看见她目光有些黯然,自己脸上的笑也随着消失了,赶紧扶住她,“小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摸她的头发,“不要说我今天来过太医院。”
水樱迟疑了会儿,点点头,“小姐让我不说打死我也不会说。”
正是夏季最炎热的几天,西门钺让人给素浅歌带来了冰镇西瓜,还有回曷的甜瓜,并且让御膳房厨子给她做和州的小吃,只要有时间就和她在一起,煮茶论词,吟诗作赋,挥剑起舞,宫中宫女太监侍卫妃嫔都默默地看着。他们不是夫妻,像夫妻,又不像夫妻。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浅歌,做我的皇后。”
“皇上,我是辰王妃。”
他们的身份,是一道永远跨不过的沟壑。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辰王王妃,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