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的天气,低沉的气压,外加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音乐,整个别墅充斥着一副哀怨的气调。
束凝心听到这首音乐,直接从房间里走出来,望着罪魁祸首,“你们是胆肥了,还是不想活了?”
正在追剧的三个人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蓝司浅推了推牧岫云,牧岫云瞪了他一眼,然后强装镇定,“那个……这个是华晟投资的,你也不希望厉总亏本,对不对……”
得!
一句话掐中死穴,束凝心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有厉如尧就平安无事了?天真!”
牧岫云连忙摇头,“我们只是觉得别墅太安静了,以前有神风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束凝心依然冷着脸,和厉如尧那个冰块脸有的一拼,“你们这跟死了一样的哀乐,是在咒谁呢!”
冤枉!天大的冤枉!
他们真的是在追剧,是华晟投资,蓝司浅领衔主演的新剧《世子》,里面还有神风的友情出演呢!
牧岫云瞥见屏幕上的那一袭白衣,立马转移目标:“你看,这是神风!”
束凝心抬眼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这个身形,这只握笔的手,这熟悉的墨色字体,加上那悲情的曲调,也怪不得三个人哭的跟鬼一样。
略过屏幕,迈步离开了这方空间,三人见此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吓死了好嘛!
真的搞不懂食人花走之前为什么要把束凝心叫过来!他们没有见过束凝心,但他的事迹可是听过的,厉尘那个补刀小能手自从知道束凝心来了帝都就没敢露面,连他最想见的神风也不能阻止他那颗惧怕束凝心的心!
突然瞥见弹幕上一条诋毁神风的消息,蓝司浅这个护犊子的能放过他吗?!自然是不能的!当即换自己的会员大号亲自下场,不把他怼到怀疑人生就不是蓝司浅!
那霸王级会员的酷炫字体一出,弹幕瞬间把屏幕淹没了,明晃晃的认证标志想不认识都难。
南辛和牧岫云两人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二傻子已经发出去了!就是这么速度!
得!
热搜第一无疑了,就这霸气的没边的话想不第一那真的是太难了!
蓝司浅那大v认证的原话是:做样子?笑话!我家孩子一岁起就日习宣纸三千张,提笔自成书!
弹幕里说厉害的有,但也招来许多黑粉,不怪网友质疑,三千张那得是多少字啊?蓝司浅说话怎么就这么欠呢!
蓝司浅手欠的还想怼,被南辛一把夺走了电子遥控,“你能安生一会儿吗?好好的路人缘被你败坏的一干二净。你这样不是纯属给他招黑吗?”
“怎么就招黑了,他们都那样说神风了,我还不能说一句啊。”
蓝司浅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我这还没用手机呢,如果用手机直接怼的他注销帐号!”
南辛没好气的看着他:“宣纸三千,你知道那是多少个字吗!”
蓝司浅点头,“大概算过一次。少则十万,多则五十八万三千零六十。神风初学时候的字体写的大一些,等书法初成,就练小字了,你们是没见过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到最后一张小小的写信宣纸上,都能有上千字。”
牧岫云看向蓝司浅,“我们一起生活,我怎么没见过,你是哪里见的?”
说起这个,蓝司浅敛了嘴角的笑意,“我妈头七的时候,神风写了一天一夜的字,握笔的手都磨出血了,染墨成书的宣纸一摞又一摞,三千张有余。三千对于神风来说,还真的不是难事。”
原来是蓝姨过世那段时间,那段时间他和阿岫妹妹他们还在驻地,能出去的时候,蓝司浅已经完成学业进入了娱乐圈。
“那你好歹也说清楚是多大的纸啊,你看看这弹幕刷的,跟不要钱似的!”
望着满屏幕满屏幕飘过的弹幕,牧岫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怪不得神风这么嫌弃他,这个二傻子到底有没有点自觉啊!
蓝司浅拿起桌上的零食啃了起来,“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谁要是敢欺负神风,就是我蓝司浅的敌人,我话已经放出去了,可不能做不到!”
行!
她说不过她闭嘴还不行吗!
看上了热搜,厉如尧厉总不扒了他的皮!
说到厉如尧,蓝司浅也是怕的,不管厉如尧有没有记忆,他都是蓝司浅的大老板,虽然他的合约相对轻松,但抵不过厉如尧的条件啊,签约的时候就摆好了,蓝司浅要是有一条做不到,他分分钟就把蓝司浅埋起来!
蓝司浅怕啊,厉尘说过,他的这位大魔王哥哥在厉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就连神风的话厉如尧都能无视,别说蓝司浅这个微不足道的半路才入杞家的人了。
“不过,神风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蓝司浅倚在沙发旁望着那个房间,“如果神风醒过来发现变脸食人花的模样会不会......”
“霸王食人花的事不能让神风知道。”牧岫云警告蓝司浅,“他那么担心神风,关键时刻却走了,这是存心不想让神风看到他的模样。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对!”南辛也同意的点头,“不光是你,我们都要守好这件事,霸王花的眼睛的事,还有身体的变化,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蓝司浅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知道,我就是想早点见到活蹦乱跳的神风而已。”
神风啊,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他恢复了心跳呼吸,可这都一个半月了,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再不醒来,他们就要杀上帝家和权家了,这半个月来,天天都是那两个心盲眼瞎人的新闻,什么受尽磨难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幸福的温暖,什么原本就该备受宠爱的孩子得到了应有的父爱,什么新晋团宠,看的只让人恶心想吐!
以为天天营造这样的新闻就把自己当成什么传奇血脉了,真不知道变脸食人花为什么不出手,还让那个冒牌货这么神气的招摇过市!
杞家不出手自然是因为他们知道神风对这些事情已经不在意了,对那四个人也已经不再渴求了,所以他们认谁做儿子神风心里都不会起波澜的。
他最在乎的除了杞君和长情,就只剩下杞家了,现在的他只是杞家的少主继承人。
“陪你的时间够长了,现在我要走了,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呢。”
小小少年望着那一朵开的正好的墨色之花,“以前都是你守着父亲和杞君爸爸,而我守着他们。现在换你了,我要守护杞君爸爸了,他们就交给你了。”
少年轻轻碰了碰花瓣,好似安慰它,又好似是在安慰自己,“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杞君爸爸受苦吗?他以前的生活那么苦,我们也要让他开心幸福,这才是我们重新回来的意义。”
少年站起身,微笑着,“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我放手了。你呢?回到原点的你,又该怎么选择呢?”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少年身上的光渐渐消退,最后仍然放心不下,之前的所有,有一些是要带走的。余下的,是去还是留,全凭这朵墨色之花的意愿了......
在少年消失之后,墨色之花光泽盛放,光泽归集之处,凝结心脏,主管着中枢神经骨干血液,内部循环已经形成,外部伤害已经修复,是时候苏醒了......
神风睁开双眼,望着周身的仪器设备,又看了看背对着他的那个白衣大褂的人,动了动干涩的唇瓣,“你......怎么在这里?”
束凝心猛地转身,望着已然苏醒的神风,先是高兴,而后又冷面相对,“等你凉透了,解剖了你!”
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话,这束凝心因为厉如尧,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肝脾肺胃都像是少了一块似的,总之就是看不顺眼。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还是那种小声啜泣的那种,问束凝心:“楼下谁在看电视,而且哭的也太......”
束凝心观望着仪器上的数值指标,不在意的回答:“某人客串的电视剧,蓝司浅三个看了一天,哭了一天了,这会眼睛差不多要瞎了吧。”
什么玩意?客串的电视剧?是《世子》?这都杀青播出了?
“这么快就播出了?”
束凝心冷笑:“你自己躺多长时间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有一个多月都过年了。哦,是第二年的春节了。”
第二年?神风抬抬自己的手臂,望着上面的数字,2039年了啊,那确实是睡得太多了。
要知道意识世界的时候是2038年,九岁生日过完不久,他就来了帝都,然后经历了一些事,没想到再回来都2039年了,自己都十岁多了。
“都回来了吗?”
束凝心瞧着他,“你怎么还记得?”
神风疑惑,“我不该记得吗?”
束凝心冷笑,“记得也好,别把自己再作没了!”
神风白了他一眼,抬抬手,“没问题了,把这些东西都拔了吧,怪难受的。”
束凝心没理他,专心核对数据,神风望着天花板发呆,束凝心说的记得也不对,因为他记得的东西还真不多。
只记得杞家很多人为了救他都入了意识世界,而自己和杞君为了造就那个意识世界,把杞家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他睡了这么久,那杞君呢?现在怎么样了?
他保护杞家,那谁独立守着杞君和父亲?
自己昏睡了很长时间,那么以杞君的性子一定会陪着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苏醒了,杞君却不见了,那就只能说明他不能露面,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神风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初杞君为什么会答应。他只知道是他求了杞君,求杞君为自己造就那样一个世界。他以生命自损为代价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那杞君呢?杞君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束凝心核对完就把仪器从神风身上一一拿掉,然后对他说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活动了,先不要急着下床,等适应了活动开了以后再下地行走。”
神风问束凝心,“你这次是专门为了我回来的还是为了厉如尧?”
“你说呢。”
神风被他反问的话弄笑了,“说一句真话,就这么难吗?你要真为了厉如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束凝心只手捏着神风的下巴,眼里的寒光都能把神风冻成冰棍了,“所以他身体里面的第二人格又或者说是第二灵魂是你的手笔,你别急着否认,能够拥有分离能力的,除了家主,只有你。不光如此,你还催眠了他,整个杞家或者说以目前的催眠技术远远不及你的催眠能力。千沉从来不对你使用催眠,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催眠高手,别人催眠你那是完全没有可能。你对厉如尧催眠,让他相信在他身体里的是第二人格,你又对他身体里的第二灵魂下暗示,不可以伤害厉如尧,不可以伤害周边关心他的人,不可以伤害杞家和厉家的任何人。”
“你这么做,就不怕脱离掌控害了他!”
神风望着束凝心阴寒的双眼,“我欠他很多,不会害他。再说,我不这样做,你还有办法救他?束球球,承认爱他就那么难吗……”
束凝心嘲讽一笑,“承认爱我,难吗?”
神风一愣,随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可真行!”
束凝心摸摸脸颊,嘴角又露出那种非常欠的笑,“怎么?我说错了?他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他?你这小混蛋啊,还是太天真了。”
神风一脸嫌弃,“滚滚滚,滚出去,别在这碍眼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
厉如尧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还承认?承认个毛球啊!
束球球这个白痴,还是和他的手术刀过一辈子吧!
神风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不说,还十分想打人,刚抬手就发现了不对劲,手能抬起来,就是使不上力气,再想到束球球的近身,神风咬牙吐字:“束球球!你死定了!”
关上门的束凝心那可是心情大好,小混蛋醒了不说,还把他整了一顿,同时还知道了厉如尧的事,能不高兴才怪。
他高兴了,神风却郁闷了,右手使不上劲没关系,他还有一只手呢,不耽误他和杞君沟通感情。
打开腕间的表盘电子屏,点开杞君的对话小框,发了个视频,那边的秒接令神风露出了笑颜,“我就说你放不下……我……”
这话说到半截,那边却是天音那张娃娃脸!
“那什么,杞君呢?”
天音撇了撇嘴,“就这么不愿意看我啊,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神风给他对口型,“你说得对,老土豆太老了!”
天音笑了,“看到你恢复,我们也就放心了。”
神风倚在床头,“嗯,让你们担心了。”
天音把后摄像头打开,神风就看到了那个白袍罩身的背影,“看到了吗,我累死累活的干了几个月,也是时候让他自己承担了。”
“天音,你把斗篷帽子拿下来。”
天音晃了晃手机,“不行哦。小神风还是看背影吧。”
神风把声音放平,“我刚醒,你也不想我回杞家大闹一场吧?”
天音点成前置摄像头,无奈的叹气,“行吧,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了。”
把手机放在桌上就真的不管了,神风看着屏幕里的空间,泠玉风铃之声,素色字画相称,还有高架上古琴弦的一角,这是杞君的房间没错。那这个人,必然也就是杞君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又藏什么啊?”
呵——
一只手将手机拿起,又用一只手把斗篷拿下来,一头墨紫长发轻挽于发簪之上,发簪两边搭着一条丝质白绸,丝质白绸附在双眼之上。
神风见此十分惊讶,坐直了身子问他:“你……你的头发,你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杞君轻笑,“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头发长了,眼睛瞎了。”
“你…你…你怎么说的这么风轻云淡!”
杞君道:“还不是和某人学的。想当初,某人死都不怕,还怕这点小事。”
神风面上不显,心里却很难过,“这不一样。要是让父亲知道,他会伤心的!你转过来,我要看正脸!”
杞君把摄像头一捂,“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挂了。”
“我就要看正脸!”
杞君无奈,把手拿下,视频里露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一眼,神风眼泪止不住的滑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苍老了许多,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神风看到了脖颈处的那个浅紫纹络交汇而成的图案。
“历世烙印……”神风望着杞君,“据杞家藏书《莫问》记载:凡尘云游莫问,红尘俗世莫理,风霜雨雪莫去,故里逢春莫回。君子若以己之力妄动乾坤者,失五觉,断命理,烙永世之印,以祭天威。”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填补了谴罚的痕迹,为什么……”
杞君无奈笑了笑:“哭什么,你若见不得我这副样子,我可以换回以前的模样。”
“那能一样吗!”神风是空有心而无力,就连声音都是柔弱的,“这是一张脸的事吗?这明明就是……”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只好转移,“把杞家势力的事情全部传给我,再把风起调回来,你给我一个周的时间,我全面接手杞家。一个周以后,你离开这里!”
杞君隔着屏幕敲了敲神风的脑袋,“你这次还不够吓人,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神风憋着眼泪,“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把杞家弄没的!”
杞君有些头痛,“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确定没了我,他们能管住你?”
“能!杞家的百条家规我都会遵守的!”
杞君摇了摇头,“不是百条,是二千七百二十九条,给你算个整,就二千七百条吧。你确定你能遵守?”
神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懵逼状态,“怎么就二千七百多条了,你什么时候加的?”
“别管我什么时候加的,家规已经归在你的书房了。至于接管杞家,等你恢复好了再说吧。”
神风认认真真的看着杞君,一丝一毫都看得仔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杞君爸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样子,最美的人。也不管你离我到底有多远,你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不可割舍和不能放弃的监护人。”
“当然,你也不能忘了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让杞君给打断了,“我说你这小崽子还是这么喜欢操心,十岁才一米五,我看你是不想长高了。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就不劳你操心了。”
神风被反将一军,接着又听杞君道:“说了这么多,你还记得你去帝都是做什么的吗?”
神风点头,“我记得啊,不就是为了那四个人。可是那四个人不是已经生活美满了吗?那我算不算已经完成了任务?”
杞君心里叹息,嘴角却是微微一笑,“看来你是忘了长情的安排了。他可是希望你去学校好好上学,好好交朋友的。”
神风撇撇嘴,“我不想去,明明该学的我都已经学完了,我不要去!”
“你是长大了,连长情的话都不听了。”
神风伸了个拳头,“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不听父亲的话!说实话,我就是有点想你和父亲了。进入学校上学的话,就要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你和父亲,想着你和父亲见了面会不会幸福的把我给忘了?我不管,我就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我今年的生日礼物你都没有给我,那就把这个补上吧。”
杞君失笑,说来说去,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离开,即便转移了话题,他还是想着自己能够恢复本来的面貌,消除历世烙印。
可是杞君又不能点的很透,因为灵魂的分离也剥离了他的记忆,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是释然了看开了,就像刚刚他说的家规,还有提起那四个人一样,对于现在没有执念渴求的神风来说,那四个人和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杞君知道神风醒来的事情,因为他和神风已经建立了联系,曾经分离的那一抹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修复了他很多旧疾,也让他恢复了他曾经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是天罚,只不过是因为长情,也是因为神风。神风这个小崽子三句话不离分开,很明显是知道他身体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那就以春节为界限,春节以后我就离开去寻找长情,也正好借助现在的时间看看你能不能管理好杞家。”
神风给了杞君一个笑脸,“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神风听到有踱步的声音,便对杞君说:“外面有人找你,你先处理其他的事情吧。还有你要记得我的话,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样子,最美的人,最厉害的杞君爸爸。”
说完神风就挂断了,而杞君握着手机失笑,其实他很久很久没有听过神风说软话了。一直以来,在他面前神风都是坚决强硬的模样,就是有长情在的时候,神风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现在居然都能抛开心扉夸赞他了。
通过意识世界的事情,神风看开了许多,放下了许多,也埋葬了许多。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情感意识的缺失,血肉之躯的破坏,被长情以那朵冠世墨玉续接好,在紫光丝带出现之后,探查过神风的身体状况,紫光丝带的力量结合介子玉耳钉唤醒了隐藏在冠世墨玉中的意识,那抹意识是长情记忆里的神风,墨色之花重新化心主宰着身体内部的循环,让其各自归位,内部的统一又影响着治愈着血肉的损伤。换句话说,长情以冠世墨玉辅助保护神风,介子玉耳钉修复缺失,紫光丝带是支撑神风醒来的媒介。
能够保住神风意识不散不消失,是长情最后的努力。
神风这个小崽子啊……
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说什么神风爱操心,还不是和杞君学的,对神风和长情,杞君可谓是亲力亲为,很少假借他人之手。神风是有样学样,对杞君也是如此。
坐在床上的神风想着杞君现在的模样,按理说杞君的能力不可能压制不下去,就像眼睛一样,明明看不见,却又能精准的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历世烙印是真,容貌的变化不一定是真。可不是真的,杞君那么在意自己的脸,怎么可能会在脸上动心思?
“神风啊~我家的小可爱啊~你可终于醒了!”
神风揪了揪耳朵,蓝司浅是活得不耐烦了嘛!声音这么大,是生怕他听不到是吧!
嘭——
不用看也知道,那二傻子指定撞门上了!
房间门被打开,牧岫云不理会那个犯傻的人直接来到床前,对着神风又是关心又是心疼的,“你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神风瞅了瞅他们,“你们逃课?”
南辛摇头,“没有啊,今天周六。我们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允许进来看看你。”
神风又看了眼委屈巴巴的蓝司浅,“那他呢,这个二傻子不拍戏,跑过来干什么?”
蓝司浅一把抱住神风,这一举动可把牧岫云和南辛吓到了,在不知道神风的具体情况前,蓝司浅居然敢扑过去,他是不想活了吧?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再不醒,我就要水漫金屋了!”
神风有些窘迫的摸摸耳朵,他刚刚确实哭过啊,莫不是蓝司浅这二傻子看出来了?
咦?耳朵上怎么会有东西,他明明没有耳洞啊。
蓝司浅看他揪着耳朵不放,就给他解释:“这是变脸食人花给你戴上的,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而且不可以摘下来的!”
“什么时候戴上的?”
蓝司浅掰掰手指,“大约一个半月前吧。”
神风有点无语,他是男孩啊,又不是女孩,干嘛要戴这个?救命的他也不想戴!
牧岫云把蓝司浅拉出来,对神风说道:“很帅气,而且是玉做的。”
“不是帅气不帅气的事情。”神风的着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对了,还没说这个二傻子怎么没去拍戏?难道是已经糊掉了?”
“瞎说!”蓝司浅跳起来反驳,“我可是正当红的影帝好嘛!”
傻傻的样子,神风简直没眼看,“你能别这么二吗?看着都碍眼!还有,你们三个还都是单身?”
咳咳咳——
“那个......”
看蓝司浅和南辛那个反应,得了,知道了。
转而问牧岫云,“你那个男朋友是谁?总不能还是厉尘吧?”
牧岫云摇头,“不是不是,我和厉尘还没到那一步呢!”
恋人未满?没到男女朋友?
“他们两个呢?”
牧岫云看了看蓝司浅抓耳挠腮的样子,笑了笑,“神风你别吓他了,他已经和玉溪雾会长分开了。至于南辛,他倒是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只不过没敢表白。”
神风瞧着南辛,“那就是暗恋啊。没出息!”
行吧,总归不是单身狗了。
“不是,神风,你有记忆啊?”
牧岫云也才反应过来,她和厉尘的事在之前是有苗头,但神风不知道啊,现在他知道,说明记忆还存在。束凝心警告他们不让他们说太多,想来也是因为这个。
神风下床,南辛把衣架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神风对着他们笑了笑,“有些记忆,你们不是也有吗?”
南辛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致望着神风,“那挺好的。”
是挺好的,至少不会再那么执着了。
“我想出去走走。”
三人摇头,“不行!”
神风无语,他们三个能做主才有鬼了,一个比一个胆小,一个比一个怂。
打开房门,望着别墅里的一切,一切是熟悉的,一模一样的陈列装饰,不一样的是,好像多了一股墨香。
这股墨香他也是熟悉的,这是属于杞君的,他惯用点金墨,据说是父亲长情亲手制作的墨条,墨水点金,书写后又散发着墨的清香和花的芬芳。之所以散发花香,是因为墨条制作完成后,用的是特制花纸密封的,点金墨的制作工序很是复杂,以往是父亲长情制作,后来父亲离开,杞君就自己制作了。
“他在这里写了很久的字吗?”
牧岫云点头,“应该是的,听千素说,他每天除了看看你的情况,就是在写字,杞家的事情他也很少过问。”
神风明了,杞君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他应该离开几天了,这里还有墨香,怕是他日夜都在写字。
“千素他们四个人呢?”
蓝司浅凑上前回答:“被千叶叫走了,说是有些事情。千华我们来了这几次都没有见,千沉的话,他被带回驻地修养了。”
神风望着楼下坐在一旁闲适喝咖啡的束凝心,扶着雕花栏杆一步一步下了楼。
杞君既然能把束凝心叫回来,那束凝心一定是见过厉如尧了,不用想也知道厉如尧肯定没给他好脸色,他憋着坏整神风发泄,想来也是厉如尧说了神风的事情。自从有了神风,束凝心就和神风不对付,因为厉如尧的心思不说全部吧,有很大一部分都在神风的身上,束凝心吃醋都吃到小孩身上了,杞家大部分人都知道束凝心的心思,唯独厉如尧的,没人知道,就连神风都不知道。
厉如尧他隐瞒的很好,他曾经说过:自愿放弃一切,愿往神风左右。
后来,在选拔核考的时候,厉如尧受伤失去资格,从此接手帝都的公司,并用一年的时间成为帝都惧怕三分的娱乐圈大佬。神风之前不明白,有段时间也是觉得厉如尧恨他,到后来看到他随身携带的东西,他才知道厉如尧的心思,他不拆穿,继续选择刺激厉如尧。
前世的时候,他找到了厉如尧的遗物,是两枚指戒,而且都是男款。看到指戒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厉如尧的感情。
没人谁会冷心冷情的过一辈子,当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切原则都会为此打破。厉如尧是,束凝心是,杞君是,父亲也是。
即便这样,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把最好的样子呈现出来,他们在他的世界里,都是最美的人。
“我带你去找厉如尧吧?”
束凝心看也没看神风,自顾自的喝咖啡,楼上的三人也下楼,束凝心倒是瞧了他们三个一眼,道:“你们三个不错啊,进屋一趟就把这小混蛋忽悠的想走了。真的不错啊!”
三人一听,立马撇清关系,“才不是我们,是谁谁知道!要不是为了某人,神风才不会想着出门!”
束凝心放下咖啡,起身站在神风面前,“小混蛋你不错啊,收买人心挺成功的。什么时候把人再忽悠过来?”
神风给了他一记白眼,“束球球,你能直白点吗?你扭捏的样子是真难看。”
“彼此彼此。”
看看,就两句话的功夫,又开始造作了,神风也很怀疑,怎么和束凝心沟通就这么难呢!
神风不想搭理他,但他现在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就必须出去,换句话说,就必须找到了解这些事情的人。
他身上有祈愿牵引,除了杞君对他的保护屏障,还有一道是他自己对别人的许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想,不就是因为那四个人来到帝都,现在他们都好好的生活,没有什么危险了,应该也能阖家团圆了,他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杞君给他这个任务的时候,是不是还说了别的?他不记得了,束凝心说的没错,他是会催眠,把他们一一放倒就能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记住的。
当然,这不是一个好的方法,他把杞君的话忘了,杞君会不会玻璃心他不知道,但是家里的天音他们绝对会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
“束球球,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到时候你可别酸死你自己!”
束凝心冷笑,“放心,到时候我先弄死你!”
一向口不对心的束球球,此刻却承认了,神风轻笑一声,穿上衣服就想走,束凝心拦住他,“你想干什么?就这副尊容去见他?”
神风瞅了瞅自己,“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再说,我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就这样没洗脸没刷牙的我还等着他给我洗呢!”
“你在想毛球球!”
束凝心提溜着神风去了洗浴间,五分钟后一身清爽的神风就重新站在蓝司浅三人面前,神风不耐烦的看着蓝司浅,“还不去开车!还等我开吗!”
蓝司浅真是无辜躺枪,与南辛对视一眼,一起出去开车了,倒是牧岫云笑着把神风的手机和平板递给他,“明明很高兴,为什么不说呢?”
神风嘴角微微上扬,拿上自己的东西,径直走向门外,“有些事必须说,有些事不需要说。”
是的,不需要,当神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当见到可以称为‘故人’的人时,好像就已经把事情分隔开。
曾经的人,都是最好的样子,也都是正值年华最美的人。
他们努力,他们耀眼,他们在杰出青年榜上有名。
神风很高兴,他好像把一切都扭转回来,他又把一些人还给一些人。
别看神风的记忆不全,是他自己经历的事情,他自己心里都有数。
关心、爱护以及保护,他都在尽力。就像麟月先生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生死虽天定,但也不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们都是这样做的,或者都是为了喜欢的人这样做的。
神风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景色,一切好像没变,一切又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帝都的景色,帝都的人,他的心里很是平静,没有抵触,没有烦躁了,父亲的意愿杞君的责任,他都尽了自己心意,不管做到与否,他们都是原本的样子,生活轨迹即便交接,他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想法。
他的身边有很多人,他们都很爱他,都很关心爱护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了解那些曾经隐瞒他却又伤害他们自己的事情。
杞家,是他的故事;帝都,是他所愿意。
不管过去多久,他们都会以最好的一面迎接他。所以,杞家是一个可爱的家族,那里有一群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