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白迷糊抬头正对上季越,那人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边摆着一盏清茶,柳眉等一些丫鬟、小厮正忙前忙后收拾着。
这架势,完全是把这院子当成她的东西随她的心意倒腾。
“醒了,”江白不自在的躲闪着目光,挪动身子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还是之前自己绑季越的那一根柱子,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也绑在这儿。
真真应了一句“风水轮流转”。
现在轮到他们落到季越手上了,就不知道是要被扒皮还是拆骨,江白更加紧张,咽两口唾沫,低头装死。
“季越,咱们可以好好说的……”鞭子贴在面皮上,粗糙毛躁的麻绳丝扎得江白脸上发疼,由衷后悔自己的手贱,去掐季越的脸蛋,现在轮到他被算账了。
“当然要好好说了。”季越申了申鞭子,一声脆响后,鞭子落在江白的手边,离他的手指只差半寸,“刚才是哪只手掐的脸?”
“右……不是,左手,啊呜~疼。”
江白受疼下意识缩手指,用另一只手死命揉搓着,鞭子细长落在手指上似乎连皮带骨一起给他剥下来。
“还没完呢,”鞭尾在江白左手点了点,示意他把手拿出来,“之前捏了几下,四下、五下还是……”
“只有三下。”江白连忙开口,任由季越加下去自己左手铁定是要废掉。
“三下啊,行吧,翻一番算这事情就过去了。”季越笑靥如花,说出的话却让江白毛骨悚然,九下鞭子,这只左手真的要留下。
“我们可以商量的~”江白有些害怕,语气里带着请求。
“可以啊,你想怎么商量,”季越配合收起鞭子,江白刚要松一口气,却见鞭影再次划过眼前,落到周平一的身上,把人打的一声痛叫,在昏睡中不自觉抽搐下身子,白衣上渗出刺眼血迹。
“还商量吗?”
季越依旧在笑,笑得愈发明媚,让江白的心不断沉落,如同浸在苦水中发涩发凉:“不商量了。”
江白意识到季越是真的生气了,咬唇强忍着不出声挨完剩下的几鞭,身上腿上落下道道红痕,血珠从那破裂的衣裳缝隙间渗出。
屋内一片肃穆。
小厮丫鬟早被尖锐鞭风吓得脸上发僵,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手底动作愈发轻声,生怕引起注意。
只余江白的隐隐哭泣声和直喘粗气的呼吸声,一边倒吸气一边任由眼泪滴滴滑落滴在手背。
“这个账算完了,接下来嘛……”
“有……咳,有本事你冲我来,欺负我师弟算什么本事!”周平一清醒过来,挣扎着要去踹季越,他不是聋子也没有瘫痪,鞭子落在身上他就已经被痛醒了,不过身子不受控制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意识清醒听着季越虐待江白。
等药效一过,周平一恢复气力对着季越就是破口大骂,一边还用脚要把郑雄踢醒,好一起对付季越这么大魔头。
“我师弟身娇体弱,你是要把他弄死才甘心吗!”自己挨的一鞭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火辣辣地疼,可以想象江白有多难受,听江白的抽气声都担心他把自己抽晕过去。
“这就不用你操心,还没算完账,你师弟想死我都不会让他死。”
季越不理会周平一的叫嚣,抬起江白的下颌,看着这张因疼痛而蜡白的脸,神色不明。
“还,还要算什么账。”江白颤抖得厉害,既是因为疼也是因为怕,声音中哭腔明显,眼睛瞄也不敢瞄季越手中的鞭子,模样看得季越好气又好笑。
“还要算算你师门图谋不轨,不择手段夺取巫门蛊的账。”季越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呷了一口茶:“记得你之前说过不喜欢别人抢你的东西,巧了我也一样,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所以,麻烦你们告知天煞门的位置,我好找上门去讨个说法。”
“想得美,我不会告诉你的。”周平一斜睨季越抢先开口,“我们生是门派的人,死是门派的鬼,绝对不会背信弃义屈服于你这个小人。”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周平一梗着脖子顽强抵抗,虽然天煞门中都是些他看不上眼的垃圾玩意儿,但是在季越这个魔头面前,他宁愿和垃圾堆成一堆。
“很好,非常好,”季越抚掌,抬颌示意柳眉,“人交给你了,给我留口气就行。”
“是,小姐!”柳眉捏了捏后颈,狞笑快步向周平一,平白无故挨了背后闷棍,这口气总是要出一出的,她折腾不了江白,还折腾不了这个便宜师兄吗?
江白的阻止无用,柳眉拖死狗一样将人拖出去,不到半柱香时间又把人给拖回来,唯一不同的是周平一的那张脸和那身衣服,一个青紫相间一个灰不溜秋。
“小姐,这小子嘴硬骨头软,没几下就招了。”柳眉嗤笑。
周平一实际上也不清楚天煞门的位置。
天煞门门内信息高度保密,未经过层层身份辨别的人员根本不会被天煞门接纳,只有长老一级的才算他们真正的弟子。江白和周平一这样的最多算个挂靠,说出去名头好听些罢了。
而他们这回偷盗巫门蛊正是他们的入门考验之一,只有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才算得了眼,能有在天煞门教主面前露面的机会。
好好一个门派弄得和什么机密机构似的,季越牙疼,“那你师父总该知道吧?”
“我师父他只是一个小喽啰,他不知道。”江白抢在周平一前面开口,“这件事情要不上摘星楼打听吧。”
江白意图祸水东引。
天煞门内规矩森严,最紧要的一条就是“门下弟子不得背叛”,否则必将尽门派全力追杀,门内高手又多,江白没有自信能够逃过追杀。
当然,江白自信季越在摘星楼是得不到任何信息,所以才会出此主意。
“还有一点也是我讨厌的,”季越走向江白,将江白的下颌捏的发红,“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蠢货。”
季越的嘲讽气的江白跳脚,瞪着眼睛不服输,“你竟然骂我蠢,你太过分了,你……”你太过分了。
江白的咆哮被鞭子落地声浇灭,畏缩着脑袋,委屈地低声嘟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还不是为了季越的小命着想,那天煞门是龙潭虎穴,可不是好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