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瞧见季越面带厉色,郁青连忙把杯子放下,莫不是这酒里面有问题!
“想到些事情。”
“这样,”郁青点点头哦了一声,没再多追问。身后站着的士兵,个个面无表情怪异得很,吓得他什么好奇心思都歇了,哪里敢再问东问西。
被季越糊弄着投喂了几杯果酒进去,郁青蓦然头昏脑胀,以他平日的酒量,不该几杯就倒的。
郁青刚想出声提醒不对劲,却身体软绵不受控制倒伏在桌面上,费尽全身力气也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挣扎一番终究抵不过药劲,被迫陷入沉睡。
※※※
左㑩殿内灯火通明,而杨素独自坐在宫殿高椅上背光处,如同黑暗洞穴中潜藏的野兽,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杨素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从让王奇带口信到季府,到季越二人进宫门,再到王奇回禀二人开始用膳,她从焦急不安转为平静。
也该是时候了。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杨素坐直身子看向推开的房门,可来人却不是她预计中的王奇。
“郡马怎么来了?莫不是御膳不合胃口。怎么也不见郁青小子,他不是和你一起过来吗?又跑哪里去了?”
杨素掩盖眼底惊愕,稳住阵脚急忙挤出笑容同季越寒暄,一边透过大开的屋门想要寻找守在外头的侍卫、丫鬟、太监们。
而那群原本应该守在门口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差池的杨素只能把郁青摆出来,尽量拖延时间。
为了今晚事情的稳妥,她特地嘱咐了御林军统领赖旌,让她在戌时三刻到左㑩阁来一趟。只要能拖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安全了。
“郡主喝了陛下‘特制’的果酒,正在熟睡呢。”季越在特制二字上声音加重,让杨素心头一声咯噔,防备得站起来。
季越直接扯下遮羞布,把她在酒中下药的一事揭露出来明显不打算善了。眼看事情要变得棘手,杨素不得不提起心思,小心应付。
碍于手无寸铁,没有个防身的趁手兵器,趁着季越不注意,杨素不动声色往椅子后面的摆放着青石剑的高案挪去。
脚步渐渐接近,杨素极力稳住呼吸,眼见伸手就能取下铁剑,一个碎在脚底下的茶杯让杨素不得不缩回手。
”陛下千万不要乱动,这杯子不长眼,一个不小心掉到陛下身上,那可就是伤及龙体的大罪。”
季越语气讥讽,看着面色青紫却一动不敢动的杨素,轻蔑勾唇,“陛下不是要这块玉石么?怎么东扯西扯的,还是说陛下召我们进宫是另有所图?”
“当然不是。”
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上,杨素识时务地连连摇头否认,想着尽量先把人安抚住。
“朕哪里有什么心思?不过是身边的丫鬟当着朕的面搬弄是非,硬说是郡马施法把人打退的。”
“朕将你们请来,便是让那狗奴才当面给你们二人请罪。”
杨素嘴皮子上下一碰,把责任推到王奇身上。
当时郁青和尺聘争吵的时候,杨素身边伺候的丫鬟王奇正好出宫,混在人群中眼尖瞥见季越指尖微动,将尺聘的白纸小人打退。
所以,尽管郁贞一直强调这玉石的奇特,杨素还是更相信王奇不会骗自己。因而以“护送宝物进宫”的由,将季越、郁青哄进皇宫,实则想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她季越是否真的学了一身道术。
“郡马莫怪罪,朕当然不是要杀你,反而是要重用你。”杨素力图打消季越的警惕心,“朕虽然厌恶巫蛊之术,但是从来不抗拒真正的神仙法术。”
“朕小时也对这些神仙方术好奇的很,也曾幻想着有一日能够腾云驾雾,如同神仙般来去如风,自由自在。”
“只是这世间的骗子太多了,学了两手下油锅、斩小鬼的劣质低级骗术,到处招摇撞骗,害得不少无知百姓家破人亡,朕怎么能不痛恨。”
“郡马,你明白么?”
杨素一脸的沉重哀痛,似乎在为那些被蒙骗的人气愤痛心,眼神紧紧盯着季越不放,极力用眼中的“真诚”来打动季越。
要不是墨玉在脑海里同步播放着一群黑衣人遛进季府,冲进去各种搜寻的画面,她真是要被杨素的鬼话感动坏了呢!
“臣只是一介凡妇,哪里懂得什么神仙法术、巫蛊之术?”
季越一边搪塞一边把注意力分到闯入府上院子内的黑衣人身上,看见院子被翻弄的乱七八糟的画面,季越心头闪过不悦。
私闯住处可不是礼貌做法,就算是皇帝的人,在她这里也没有特权。罪魁祸首近在眼前,她若不做点什么,还真要被当成软柿子。
于是念头一动,屋外空荡荡的院落突然出现一人,直冲屋内,对着杨素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把人踢出三里地。
让猝不及防挨了打的杨素是破口大骂,一边怒喝一边绕着柱子抱头鼠窜,直到赖旌赶来,才把瘫倒在地气喘吁吁的杨素救下。
王奇知道自己犯了大罪,她被控制住了身体,可意识还是清醒的,很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以下犯上的。在身体能够自主控住后,王奇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连连磕头求饶。
可这软不了杨素的心肠,王奇让她在臣子面前丢了脸面,杨素管她有什么苦衷,对着人就是拳打脚踢,又下令把人送入天牢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