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柒虽是孙家养子,却对这个养大自己,却又把自己当礼物送与大皇女的孙家没有半点好感,一心只想着报复回去。
听见孙家被抄家的消息,孙柒心头快意,只是碍于情面才不得不强装悲痛,在孙卯斩首那天哭丧着脸过去送行。
而就在他们回来的路上,乘坐的马车被一女子拦住,那人递给了孙柒一张纸条,约孙柒三日后到明信酒楼一聚,欲帮助他脱离后院。
孙柒一直想离开这里,有人愿意伸手相助,自然欢欣雀跃应下。
虽然这个心愿他从来没有同外人讲过,虽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目的,但这都不影响孙柒心生好奇--
他想要见识见识那人的本事,敢放话能把他从大皇女的后院弄走,这胆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佘引跟在孙柒身边伺候,这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耳朵,可佘引没有选择告密反而在里面帮着牵桥搭线。只因他私心想要趁着孙柒离开的机会,顶替孙柒在这个后院的位置,一步登天。
“那张弎是怎么回事,是孙柒指使的?”
杨安芳心头不是滋味,后院那么多莺莺燕燕里头,自己对孙柒算是够好的了,可这人竟没有一丝情意,只想着逃开甚至极其有可能帮着外人给自己招惹祸事。
“是。”
佘引怯生生点头,放轻声音,生怕杨安芳迁怒在自己身上:“殿下命张弎去哄骗季越,可孙公子坚持要让季越死无葬身之地,让张弎把人偶埋在季府内。”
佘引也曾好奇过孙柒为何要如此针对季越,是在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孙家趟这浑水?孙柒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同女子的交易道出。
在同那人见面后,两人约定由孙柒负责哄骗杨安芳帮他“报仇雪恨”,以及暗中变动任务,让张弎为污蔑季越身怀巫蛊之术提供证据。
而她则负责在事成后,将孙柒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做好善后扫尾工作,保证没人能找到孙柒。
至于这个木偶是否能被发现,什么时候被发现,则与孙柒无关,他只需负责好自己的分内事。
※※※
按照佘引的供词,杨安芳一路顺藤摸瓜搜到了京城十里林外的猎场小屋内,彼时孙柒就躺在里面。
因为天寒地冻,尸体尚且保存的较为完好,只脖子上的深紫色勒痕在青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刺眼。
“东西一件没少?”
“一件没少。”杨安芳眉间阴沉冷鸷,坐在停尸房的椅子上。
已经让佘引来辨认过了,尸体上的穿着打扮和离开那天的一模一样,发钗珠子没少一颗,而收拾的包裹里面的珠宝金银也分毫不差,明显凶手不是为了谋财、谋色。
虽然心里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又怨又气,但看见孙柒凄凄惨惨死在农家破烂屋子里,杨安芳的心里怨气消散,只剩下微末的惋惜和对凶手的愤怒。
只有把背后这个人抓出来处死,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你那边追查的怎么样了,下毒的人找出来了吗?”
“还没。”
刘井尴尬缩了缩脖子,她们摸到曾庆这边后,线索也就断在这个纨绔身上。
曾庆坚称没有在水中下毒,又道是别人要陷害她,浑水摸鱼借这个机会栽赃嫁祸。
而曾广那边承认自己托人照顾曾庆,但也坚称那晚不曾送东西进去。因为缺少确凿的证据,她们不好多逗留,只能无功而返。
事情发生的越多,照理说可疑线索、漏洞也应该越多,可现在她们依旧一头雾水瞎抓,这背后的人处理事情未免也太干净了吧!
“你们快来看!”
王甄远抚掌大笑,打断了刘井的深思,嘴里念念有词,“东西少了,少了。”
在杨安芳、刘井疑惑的眼神内,王甄远在孙柒的脖子上比划着。尸体的脖子印一道深紫痕迹,而在那脖子的下面,又有一条细细的痕迹,不甚明显。
“嘁,这有什么,就不能是凶手手不稳,第一次勒手松了,勒了两道痕迹出来。”
杨安芳看不出什么差别,不过是另一道线痕,多一道少一道也没有差别。
“不对。”
细看那痕迹,杨安芳当即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自己反驳自己,“两条线痕粗细不一,下面一条痕迹比那勒人致死的那条要更细些,而且这个线条……”
杨安芳激动的上前比了比,那不起眼的痕迹和自己在孙柒脖子上看见的系着吊坠的一条红线完全吻合。而在孙柒的那些遗物里,也没有找到这条曾被他视若珍宝的吊坠。
“这吊坠很是廉价,街头巷尾地摊货上随处可见,拿这东西的人肯定不是为了换银子。”杨安芳指尖不自觉敲击着桌面,一边琢磨着。
她见过这吊坠,非金非银也不是什么好玉,可孙柒一直贴身爱护着,连碰都不让外人碰。连自己要拿来细看,也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为此两人曾闹过几次。
凶手放着贵重金银财宝不要,独独取走这东西,必定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