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季越这妖女是不是怕了?”
“呵,肯定是,有咱们这么多人守着,那个孬种哪里敢来。”
白家庄附近的街头巷尾,坐满了拿着各式武器的江湖人,交头接耳议论放他们鸽子的季越。
这是季越下战书的第十天,从一开始的战意满满到现在的人心涣散,城内紧张氛围正在渐渐消失,可奇怪的是,这群本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武夫,却没一个想走的。
街边福来酒店的店小二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人群,挠了把脑袋,麻利收起桌上的两片铜板,拿着抹布泄愤般地抹桌子。
自从这群粗人进城,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到老相好那边亲热亲热了,昨日半夜摸到春风楼,两人也只匆匆见了一面,连贴心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真是问候他们老母。
店小二偷偷啐了一口,瞥了眼低头专心打算盘的掌柜,脚一侧,靠近正在贴头说悄悄话的客人,漫不经心擦着隔壁油亮的干净桌子,竖起耳朵。
干他这一行的,最灵的便是耳朵,就算大堂内人声鼎沸,讲悄悄话的两人声音低的几近消失,但店小二还是在嘈杂声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武林盟主、战帖、妖女、手指。”
店小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短短几个词中编凑出一个大故事,心满意足结束摸鱼,准备今晚和老相好摸着小手,分享听来的劲爆八卦。
***
“秦哥,你没事吧!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空旷的地牢内,呼救声无力嘶哑,三天没有进半滴米水,柳棠喉咙如针扎般刺痛,身子发软。可当看到被抬着进来、浑身是血的秦晚照,柳棠还是强撑起身子爬过去。
在被关进来的第一天,秦晚照就被单独带走。柳棠扯着嗓子骂半天,也没等回秦晚照,到了第二天,嗓子嘶哑的柳棠换成用狠脚踢踹铁牢门,依旧没能换来半点关注。
终于等来第三天,柳棠都以为秦晚照已经被妖女切块了,这人带着满身血面色惨白地出现在地牢内,生死不明。
挨饿受渴的后遗症也渐渐出现,一向不服输的柳棠手脚发软,只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哀求着来口饭吃。
可是没有,这个空荡荡的监牢比孤野坟地还要死寂,将他的呼救哀嚎尽数吞噬,就连只老鼠影子也见不着,徒留柳棠无助的啜泣声在其间久久回响。
怨恨、悔意、悲伤凝聚而成的黑雾幽幽上旋,在柳棠的头顶汇成一股细流,伴随着呼声,缓缓向着远处淌去。
“哇,一下子涨了五点。”
“哼哼,这下证明我的办法更好用吧,赶紧的,交钱交钱。”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
在柳棠为了自己和好友的生死忧心忡忡的同时,正在地牢不远处书房内的两小一大,正对着面前的恶意值的几乎微不可见的涨幅欢欣雀跃。
在连夜研读了诸如,《霸道王爷的娇娇王妃》《奶狗总裁你别跑》《重生之霸临巅峰》等囊括了爱恨情仇、虐恋深情、无脑甜宠等系列的小说后,两小一大终于定下了在这个世界尝试以霸道“妖女”、强取豪夺的,最不见血的办法积攒恶意值。
而柳棠,便是他们的第一个实验品。
在将二人分离的两天时间内,季越好吃好喝地款待着秦晚照,只等到第三天一大早,给人喂了烈性迷药,抓到血浆果炸就的汁水里浸泡捞出,再把人送回地牢。
在秦晚照看来,妖女行径用莫名其妙、所图甚大几个字形容,可这副景象落在柳棠眼里大相径庭。
自己的好友被妖女折磨得形销骨立、憔悴不堪,醒来时还要强颜欢笑地安慰他,不断地辩解强调自己在季越那边吃得有多好,过得有多好。
这模样,柳棠这个粗神经的都心底发酸。
他懂,他都懂,柳棠强忍眼泪,应和着秦晚照的说辞,心底默默把对季越的仇恨又拉高几个度。
于是,在绑架了柳棠和秦晚照的第三天,季越成功验证了怨气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也可以提升恶意值的这一真理性认识。同时,借助柳棠这个制造机,实现了恶意值的蹭蹭上涨。
美中不足的是,恶意值与怨气值之间的兑换比例有点高,一百点怨气值才能换取一点的恶意值,按照季越的积攒办法,估计还要薅上不少的羊毛。
但至少有了方向,一番努力没有白费。
开心!
季越摇了摇手中的养生杯,吸了一口自制的仙草茶,里面的薄荷叶冰冰凉凉,刺激又上头。
***
“怎么样,有没有晚儿的消息?”
雕梁画柱的气派厅堂内,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双眉紧蹙,泪珠滴滴滑落。七日前,他们夫妻被邀请到白家庄坐镇,威慑妖女,甚至答应出力一并擒拿。
那时他们还是旁观者,没想到最后关头,伴随着儿子的被绑架,以及送来的带血的信物,让两人一跃成为战帖事件的核心人物。
吴朱朱掩面垂泪,他们的儿子一向稳重有主见,甚少需要他们操心,五年前,提出要孤身闯荡江湖时,相信儿子本事的夫妻二人,很快就答应下来。
几年来一直平平安安的,吴朱朱和秦空把心放回肚子里,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意外。
想起那几乎从血里泡出来的玉佩,吴朱朱泪流如瀑,他们的儿子他嘴巴那么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家世信息吐露出来的。信物能送到这边,肯定是遭受不小的折磨。
还有那封压在锦匣底部的求娶信件。
上面述说对他们儿子的一见钟情,淫词艳语,看得她这个尝过风月的人都面上羞热,还要求他们三日内将秦晚照的嫁妆送到城外十里亭边的破庙里,若不照办,晚一天剁秦晚照一根手指头。
吴朱朱咬牙,她从没想过当恶婆婆,对秦晚照的婚姻大事也不强求,可没人告诉过她,当儿子被强取豪夺,如同深闺中的娇养小姐般落入穷凶极恶之徒手中生死下落不明时,该如何对待这匹恶狼。
“让人去查了,别担心,照儿会没事的。”秦空搂过吴朱朱轻声安慰道,虽然同样心里没底,可越是这关键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给贼人可乘之机。
庆幸季越要求的嫁妆不多,昨日便已经备齐,着人送到破庙,一旦季越现身,周边埋伏好的死士便会一拥而上,擒下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