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季越沉默,脑子内多条线索跳跃着,还差一个关键点,就能破开谜团了。
是什么呢?还有什么事被她忽略?
季越陷入沉思,以至于秦晚照的突然袭击,她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脸上的人皮面具则被秦晚照一举撕落。
“果然是你。”
秦晚照冷哼,看到面部轮廓时已经有所怀疑,直到这几日相处中,凭借季越那些习惯性的小动作,秦晚照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不其然,禾子虚就是季越假扮的。
“你易容接近我有什么目的?”秦晚照克制住对季越拳脚相加的念头开口质问。
让季越一时哑口无言。
虽说放话要把这小狼驯养的老老实实,但计划归计划,和行动是两码事,哪里能一概而论。再加上原身妹妹一摊子事情,季越心头压抑,更没有心情谈情说爱。
况自上回一战,虚空中她的任务系统早已被碾碎,恶人任务有名无实,季越不着急也更不会主动去惹麻烦,因而被秦晚照这么一问,季越只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她只是陪着原身亲妹来采朵雪莲,犯法了么?或是说,只想借着这个采雪莲的机会,把秦空号令群雄的宝物“泄露”出去,犯法了么?
秦晚照管天管地,管的这么宽?
对了,宝物!
季越后知后觉想起这茬,倏地豁然大笑,难怪还有一环拼不上,原来是差了这个。
“当然是来追求我们秦公子了,”事情想开,季越心情极好地同秦晚照口头花花,身手灵活躲过柳闻笛发出的暗器,几个跳跃间跃出数里,“今日还有事,过几日去见见咱们爹娘,秦公子扫榻相迎,可别爽约了。”
说完,又把一白瓷瓶子丢在地上,“这是可以控制人记忆的回春丸,白家的烂摊子劳驾各位多费心,告辞。”
***
醒来的时候不见禾子虚,柳棠第一时间以为秦晚照和柳闻笛过河拆桥,联手把人干掉,特别是二人面色的阴沉,吓得柳棠不敢出声。
“子虚女侠呢?”
柳棠扯着柳闻笛的袖子到一旁,压低声音:“分赃不均,把她给做掉了?”柳棠手掌在脖子间抹了抹,眼白一翻吐出舌头。
“要是做掉还好!你还会高兴呢!”
“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是对季越恨之入骨么?”柳闻笛勾唇,“禾子虚便是季越伪装的。”
“她戴上人皮面具混入我们之中,身世背景编的有头有尾的,把我们当傻子耍着玩,可恨我们都是眼瞎,没一个看得出来。”
柳闻笛冷嘲,自从她选择为了柳棠对上季越那刻,她就没有退路,季越能放过她一次,不代表愿意放过她第二次、第三次。
或许下次见面,又是你死我活。
***
“哟,吃好喝好呀诸位!”
季越双眼微眯,不悦看着一地的肉骨头和酒瓶,以及东歪西倒醉的几人。她把他们“请”来,可不是让他们来做客的,不问自取视为偷,对待小偷,就没必要客气手软。
季越选择性地遗忘这群人都是需要饮食裹腹的肉体凡胎,以及自己已经把人困了近一周的事实,一个个粗暴弄醒,在几人惊恐眼神内,自顾自寻了个干净位置坐下。
“八日功夫,够你们把事情一五一十想清楚吧?”季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声响落在几人耳内,比催命符还可怕。
整整八日,他们怎么走也走不出这间宅院,目之所视前后加起来不过半亩地,可就是走不到墙边,碰不到墙角,翻不出院落。所有的努力,一到子时尽数复原,他们也如同来时般,回归原位。
叫人抓狂。
若不是几人心理素质够强,怕能直接疯掉,更可怕的是,使出这个非人手段的妖女出现了,在他们还在半睡半醒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还是那个问题,是谁让你们去杀秦空?”
不关心几人内里有多么心惊胆战,季越视线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头也不敢抬的杨老头身上,“喏,尊老爱幼,就由您先开尊口。”
杀人不一定要有理由,但专门盯着一个人杀,就需要理由了,特别是这个人在了“号令群雄”一事始发的敏感时间出事,不知道是掩人耳目亦或是浑水摸鱼。
于是事情追溯到破庙一行。
彼时的杨老头还只是负责派遣人手接洽徐家,想着让徐家答应合作,以便后续计划,所以,被临时抽调去商量刺杀秦空一事,他也是一头雾水。
毕竟平时只负责后勤,虽然挂了个长老的名头,但这个重担对他来说,实在棘手又烫手。特别是徐家的事也要他一起担,忙得头都要大了,要不是几番嚷嚷后,得到了神药和应函这个人手,杨非凡早就摆烂了。
可笑齐枰还在怪他偏心,不把神药给自己的亲弟子反倒给了别人,殊不知他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傻徒弟好呢,刺杀的事情他提心吊胆着呢,根本没有把握,只能面上装出十拿九稳的模样罢了。
实际上有多虚,只有他本人知道。
所以,在听见秦空已死消息时,他不是喜悦而是惊恐,只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顺利,一直提心吊胆里面还藏着阴谋诡计,或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惊喜”在等着他。
而终于,他等来了消失多日的应函,也等到了一切落幕。一颗心沉回了肚子里,连跳多日闹得他不得安宁的眼皮也安安稳稳回了原位。
“就为了打着我的旗号行事?”
“没错。”
杨非凡点点头,“贺仙把事情移交给我时,就提了这么一嘴,他没必要说这个谎。”组织内长老间都是有联系的,他私下也再问了其他人,统一都是一个口径。
唯独令杨非凡不解的是,组织下设十二长老,武力值等其他方面他都是排在末端,刺杀秦空这件大事,怎么也不该是这么小儿科的玩笑态度,丢给他负责。
总不能是组织头头一时脑涨眼花,梦中看到了他的才华吧!
直到和应函见面,确认了要不是季越杀出,秦空还真就必死无疑一事,杨非凡这才回过神来,组织不是对他信任,而是对他们手中的神药无比信任,知道秦空不是服用神药人的对手,取走他的性命十拿九稳。
这也让原本对神药敬而远之的杨非凡,对此物真正好奇心动起来。
“神药?”季越瞧了瞧应函的面色,以不容抗拒的姿势,指尖搭上应函脉搏。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中毒也没有蛊虫,内力运转流畅自如,唯独其体内一甲子的深厚内力,昭示着不寻常,毕竟应函至今不过双十年华,就算有老妖怪传送内力,也远达不到这种匹适程度。
但有时没有问题才是大问题。
季越面色冷凝,她不信杨非凡嘴里“天赐圣物”这个说辞,天道讲究平衡讲究调和,这种过于完美的神药不可能久存,必然有着还未被察觉的极大缺点。
具体什么缺陷,也只等拿到神药再探究一二了。
“那徐家呢?“为什么要背刺徐家。
季越代替卫赖升问出这一句,“徐家在白城有点名头,但也只是有点名头罢了,城内魏顾两家茶馆说书与其不相上下。”
若单论合作,徐家家底比其余两家殷实些,是个不错的助力,可他们最后是要把人家的摊子掀了,这摆明是来复仇的。
季越问过卫赖升,可这位在徐家干了近三四十年的老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半点线索。
徐家奉行以和为贵,族内子弟虽不争气,但也没有逞凶斗狠之徒,最多喝喝花酒出去溜达溜达吹牛皮,干的最过分的就是打破了白城魏家魏子微的脑袋,事情最后由两家出面,也和平解决了。
所以,季越至今没拿到头绪。
“这个我也不清楚。”
杨非凡再次摇头,他只是个执行命令的,上头的事情哪里知道那么多,至于徐家,在他们眼中和路边的野猫野狗没两样,想踢就踢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为什么。